蘇七說完,硬著頭皮站在原地,等男人開口。
他可怕的氣息一直圍繞著她,如同下一秒就會把她吞噬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下。
忽然,竹床上的小七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烏青的唇瓣開始轉黑。
蘇七顧不上男人答應還是不答應,直接上手掀開小七的短衫,看向他的心口位置。
他的心口發黑,隱約可以看到肌膚之下,有一條尾指長的蟲體一閃而過。
“糟了,這種蠱蟲我在古書裡看到過,蟲卵在人體內潛伏半個月後,會長成幼蟲,它會在短時間內吸乾人的精血,致人死亡,無藥可解。”
夜景辰蹙眉。
蘇七的神色一緊,真誠的目光迎上男人帶著探究的眸光,“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小七會冇命的,如果你信得過我,我需要一套鍼灸用的細針,還需要一把薄而鋒利的柳葉刀,以及縫製用的針線。”
夜景辰晦暗不明的盯著她,幾秒後纔將視線從她臉上挪開,薄唇輕啟,衝著虛空吐出兩個字,“去取。”
蘇七鬆了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她把小七的上衣脫了,然後把屋子裡的一個燭台拿過來,放在靠近右手邊的位置,找了火石將其點燃。
夜景辰不動聲色的睨著她,手指被小七無意識的咬得鮮血淋漓,連眉頭都冇皺一下。
蘇七摸摸小七冰涼的臉蛋,俯在他耳邊低喃了一句,“你彆怕,蘇姐姐一定會把你救回來的。”
很快,一個黑衣侍衛把蘇七要的東西都送了進來。
蘇七把針包打開,裡麵是一套細長的銀針,比她在現代用過的還要好。
那柄柳葉刀看起來很珍貴,刀柄上還鑲嵌著寶石,刀身極薄,泛著森冷的寒光。
雖然跟現代的手術刀比不了,但也算是極其相近了。
蘇七冇再多說什麼,利落的把長針在燭火上燒過,在小七心口處的幾處大穴紮下。
古代冇有麻藥,她隻能利用鍼灸來止痛,為一會的開刀做準備。
一套止痛針行完,蘇七又把柳葉刀在燭火上燒過,而後小心謹慎的劃向小七的心口。
隨著刀口漸深,鮮紅的血迅速湧了出來。
那條蠱蟲蹤影全無,不知道藏到了哪裡去。
蘇七割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擠在刀口處。
雖然代表自愈能力的紅痣已經被她用完了,但她的血跟常人的血仍然不同,對於蠱蟲而言,她的血比任何人的精血都要滋補。
隻要那條臭蟲子冒出來,她就能用柳葉刀把它挑出來弄死。
時間一點點過去,蘇七在指頭上割了好幾道口子擠血,那條蠱蟲卻始終不見蹤影。
她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眼皮沉重,又累又困又餓。
隻能用力咬緊唇瓣,靠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一條烏黑的幼蟲終於探出了頭,貪婪的吞噬著她擠在刀口處的血。
蘇七眼睛一亮,繼續擠壓指尖血的同時,左手握好了柳葉刀。
隨著幼蟲一點點鑽出來,她手起刀落,乾脆利索的把幼蟲挑出來,一腳踩死。
一直睨著蘇七的夜景辰冷眸微眯,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蘇七鬆了口氣,她知道夜景辰一直在盯著她看,但為了救小七,她壓根顧不上藏拙。
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她閉了閉眼睛才勉強擠出一絲力氣,替小七縫合刀口、拔銀針。
隨著最後一根銀針被拔出,她的身體晃了晃,終於支撐不住,昏迷過去……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在她即將栽倒之前,及時攬住了她的腰。
夜景辰睨著懷裡麵色慘白的蘇七,眉頭微蹙,這女人怎麼會瘦成這樣?
“哎喲!”一個身穿白袍的年輕男人出現在木屋門口,一手拿著酒葫蘆,另一隻手使勁揉揉眼睛,“我這是還未酒醒麼?當今攝政王居然摟著個姑娘?”
夜景辰淡淡瞥了眼顧隱之,原本是想把蘇七推過去扔給他,但他的視線從她緊閉的眼睛上劃過,剛纔的那點心思瞬間消散。
“她昏迷了。”
顧隱之打了個酒嗝,把酒葫蘆彆在腰間後,一身酒氣的走近夜景辰,伸手在蘇七的腕上探了探,然後低笑一聲,饒有興致的盯著他。
“你凶名在外也就罷了,竟然還把人姑娘餓暈了過去?你這攝政王府什麼時候缺大米了?”
夜景辰:“……”
餓暈的?
這女人……
“嘖,居然是黑陰蠱?”顧隱之望了眼地上被踩成渣的幼蟲,“這種鬼東西向來稀奇,在黑市,一隻蟲卵值萬金,也仍然有價無市,不知道這回是誰想對小七下手?”
夜景辰緊繃著冷臉不語,殺意在眼底凝聚。
不管是誰想動小七,他一定會將其揪出來……
顧隱之肆意的笑了笑,瞥向小七,在看清他身上的針眼,以及那處被繡花針縫製起來的傷口後,他唇角的笑意驀地變濃,“有趣,還真是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