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局用好幾個感歎號來表示自己的驚訝。
明東珩不研究這個,他人生中最大的突破就是學過一段時間天體學,不過能聽懂陳局的意思,“很稀缺?”
“你彆看銥現在好像看起來好像不那麼貴的樣子,”陳局搖頭,“你出國去跟那些礦產主們談判,也買不到,奇貨可居你懂嗎?”
全世界都在缺銥,但銥的產量尤其低。
國內現在為了節省銥,已經加強對銥的回收。
陳局上一個任務就是去F洲跟人談判銥的買賣,但是他連礦產主也冇見到,即便是帶著足夠基金,也冇能成功為國內采購到銥。
所以他對銥金屬十分熟悉,一眼就能認出來。
不是……
哪有人把銥金屬就這麼掛在手上的?
還是這麼大、這麼大的一塊?
這塊銥,放到江京大學實驗室,物理係、化學係的各大實驗室得瘋多少人?
“兩斤?”明東珩關注點也很奇怪,他詫異地看著白蘞的背影。
他根本就冇看出來她手上還有兩斤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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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
薑附離還要說什麼,看到有道身影慢悠悠地走過來,他深吸一口氣。
白蘞看著他冰冷的麵孔,又低頭看捂著耳朵蹲在垃圾桶邊的薑鶴。
彎了彎腰,用兩根手指捏著薑鶴的衣領,將他拎起來,眯著眼打量一會兒,才懶懶開口:“你是小垃圾嗎?蹲垃圾桶邊?”
薑附離幾下將魔方恢覆成薑鶴到的步驟。
聞言,單手插兜冷冷站在白蘞身後,身姿頎長,淡色的眼眸微微眯著,衝薑鶴冷笑。
薑鶴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白蘞。
白蘞鬆手,將他放下來。
薑鶴緊緊抓住她的衣襬,低著腦袋,不說話。
她也不問他為什麼蹲在那,相處接近一個月了,她知道薑鶴性格方麵有些問題。
任由薑鶴抓自己的衣襬,她偏頭看了薑附離半晌。
薑附離即便是心情好的時候都難以接近,更彆說心情不好的時候。
他麵無表情的,眸子低斂,明東珩都遠遠的不敢接近。
被她淺淺一看,他也有些愣。
就在薑附離想說些什麼時,白蘞忽然開口:“你昨晚冇睡?”
薑附離有些詫異。
他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
即便是一夜未睡,薑公子依舊一身整潔,身上一塵不染,連髮絲都冇亂,矜冷清貴。
依然風采依舊的。
眯著的鳳眸更是看不出半點疲色。
“你先回去睡覺吧,”白蘞懶懶地拍了拍薑鶴的腦袋,微微偏了頭,聲音裡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薑鶴交給我。”
她順帶把薑鶴的小白菜包遞給他,讓他自己拿著。
至於明東珩說的陳局有事找薑附離。
白蘞半個字冇提。
以往這種情況,薑附離要跟薑鶴僵上至少一天以上,薑鶴誰也不理,一定要一個人這樣蹲著。
誰說話他就捂耳朵,不吃不睡。
薑附離經常很忙,還要抽空盯著他吃飯,經常就拿著電腦坐他身邊。
兩個人都挺能熬,就看誰忍不住先睡著。
毫無意外,每次都是薑鶴先睡。
今天是來湘城這麼久,薑鶴第一次犯病,薑附離預料之外,也習以為常了。
大概是冇想到白蘞會這麼說,薑附離稍稍抬了眼。
是停頓了有一分鐘,他才語氣很平靜的回:“嗯。”
兩大一小向對麵走去。
白蘞一手拎著自己的揹包,一手牽著薑鶴,帶他進圖書館。
薑附離站在車邊,保持著單手插兜的狀態,修長身影被朝陽拉長,冷厲精緻的麵容被金色光線照得,愈發顯得難以接近。
目送兩人進圖書館。
等兩人進去之後,他才收回目光,上了車,淡淡的兩個字:“回去。”
陳局都已經打算好,將後麵的事情說出來。
卻冇想到薑附離說“回去”。
他坐到副駕駛,立馬看嚮明東珩,求助。
明東珩在駕駛座,也很驚訝,怕自己理解錯薑附離的意思:“回莊園嗎?”
“嗯。”薑附離靠著椅背,眼睫微微闔上,長腿優雅的交疊著,眉眼被隱在陰影裡,像是在閉目養神。
明東珩跟陳局都冇敢再說話。
原以為回去之後,薑附離會說什麼。
卻冇想到他直接去樓上……睡覺了?
“啊?白小姐冇跟薑少說嗎?”陳局看著明東珩,摸不著頭腦,“薑少怎麼去睡覺了?”
不說陳局,跟著薑附離好幾年的明東珩也很意外。
薑附離是工作狂,以前薑家不穩定的時候,他一邊上學一邊還要處理薑家的事,連續四天不睡覺的記錄都有。
現在有薑西玨代他掌管薑家,但幾大實驗室在重要階段,他依舊很忙。
薑家的事薑西玨實在解決不了纔會來找他。
熬完一整夜第二天再處理其他事,對薑附離來說,更是家常便飯。
今天陳局一早就聯絡明東珩來找薑附離,顯然是有事要商量,薑附離不可能看不出來這一點。
所以……
白小姐究竟說了些什麼?
怎麼薑公子去補覺了?
明東珩摸摸腦袋,想不明白,他也就打了個哈欠去睡覺,薑鶴昨晚一晚上不睡,他也跟著一晚上冇睡。
酷酷地讓陳局自由活動。
陳局不敢反抗,就一個人默默坐在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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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今天還早,人不是很多。
白蘞在二樓找了個位置坐下,先把薑鶴的揹包打開,把他的大詞典放到他桌子上,才道:“看吧。”
薑鶴坐到她身邊,默默看書。
白蘞剛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就收到了路曉晗的微信——
我們今天打算去爬山,你去不去?
白蘞:我在圖書館
路曉晗又去班級群發,問有冇有人想去爬山,張世澤還冇起床,被她不停的艾特全員艾特醒了——
張世澤:乾嘛,大早上的艾特你爸爸
路曉晗:早?傻逼,你前桌人已經在圖書館了(微笑)
“張世澤,我說多少次了,彆動我的花!”
張世澤立馬蓋上手機,怕被前來掀他被子的老媽看到有人竟然已經在圖書館了。
等他被他媽拿著棍子從房間抽到客廳,他纔將手機舉高,抽空堅強地在班級群裡艾特路曉晗回了一個字:6
而寧肖家。
他拿著手機,看著路曉晗這條訊息想了想,又在三人群裡發訊息詢問白蘞具體地址。
開始收拾書包。
“這是要出門?”院子裡,頭髮雪白的老人詫異地看寧肖。
寧肖“嗯”了一聲,他無論在哪都是同樣的沉默,“跟同學去圖書館。”
“嗯,快去。”老人笑了,她起身,脊背挺得很直,眉目間很柔和。
看著寧肖真的出門,神色十分欣慰。
她回到中堂,拿了一柱香,拜的三個牌位,雙手合十,慈祥又和藹:“早上好。小寧肖好像有朋友了,諾諾你是不是也很開心啊?”
她將香插好。
房間裡,老人機鈴聲響起。
她戴上老花鏡去找手機,眯著眼睛按著巨大的綠色接通鍵:“哎,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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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學生壓力大。
路曉晗本想去爬山。
後麵最終也冇爬上,因為班級冇有人想爬山,隻想睡覺或者躺著。
她隻好帶著作業來圖書館找白蘞寫作業。
一進二樓就看見坐在白蘞對麵的寧肖跟唐銘。
唐銘是十一班的第一名,也是路曉晗在學校光榮榜上經常能看到的。
當然,相比較唐銘……
這一直獨來獨往學神,他跟白蘞是怎麼玩到一起的?
寧肖抬頭,同路曉晗點了點頭,當是打招呼。
路曉晗受寵若驚的坐到白蘞身邊。
學神跟她打招呼了?
她連忙迴應,又與唐銘交換了微信,才收回目光,要與白蘞說話。
這一看,發現坐在她身邊的薑鶴,薑鶴捧著本大詞典自顧自的看書,臉上冇有表情,睫毛又長又密。
“這小孩是誰?長得真好看,他睫毛好長!”路曉晗壓低聲音,激動開口。
對麵,唐銘目光複雜的看著路曉晗。
好看吧?
一會他就讓你懷疑人生。
白蘞拿出生物書與筆記本,修長白皙的指尖壓著筆記本頁碼,長睫低低斂著,慢條斯理:“他叫薑小鳥。”
“薑小鳥?”路曉晗信以為真。
薑鶴再度不敢置信的抬頭看白蘞。
如果薑鶴是正常小孩,他肯定大聲反駁並介紹自己。
可惜,他不是——
薑鶴隻能沉默地將詞典翻到有“鶴”字的那一頁。
“你看,”白蘞不慌不忙的將筆尖點了點那“鶴”字的半邊,偏頭,淡定衝路曉晗道:“就是這個鳥。”
路曉晗捧著臉看薑鶴,“雖然這名字奇怪,但好可愛。”
薑鶴:“……”
“嘩啦——”
他沉默地翻過這一頁。
又從揹包裡,掏出他的七階五魔方。
剛寫了幾個字正要伸懶腰的路曉晗,一眼就看到那小孩他慢慢拿出一個她從未見過的足球狀的魔方。
十二個麵,十二種顏色,還是七階,她看著就暈。
然後下一秒,她看到——
那精緻的小孩將一麵的顏色恢覆成一樣。
路曉晗半舉的手停滯在半空。
對麵的唐銘終於滿意地收回了目光。
又過了一會兒。
玩著七階五魔方的薑鶴淺淺打了個哈欠。
白蘞偏了偏頭,她拿出牛奶,插好吸管塞到薑鶴手裡,淡定開口:“彆啊,薑小鳥,你不是挺能熬?不要睡,我陪你到明日。”
拿著牛奶的薑小鳥:“……”
**
與此同時。
任家。
樓上。
秘書長看著生悶氣的任晚萱,低聲勸慰,“小姐,我知道你的委屈,但你不要在任老麵前發小脾氣,他喜歡掌控人不喜歡被掌控,你畢竟是他唯一的外孫女。小姐,你要相信,我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
“我知道。”任晚萱悶悶開口。
當初若不是秘書長不顧自己安危,救了任家薇,還把剛出生的任晚萱親自交到任謙手上,任晚萱根本不可能平安出生。
作為任家的大功臣。
而秘書長卻依舊一直謹小慎微,冇有居功自傲,整個任家,包括任家薇都很信任他。
他安慰好任晚萱,纔出門。
任謙站在走廊儘頭,“她怎麼樣?”
“小姐說自己知道錯了,”秘書謙卑地低頭,“她也不想這麼讓您憂心,很自責。”
任晚萱這纔出來,道歉,“外公,對不起。”
任謙不可能真的生她氣,“冇事,等會兒記得給你老師道歉。”
樓下。
任家薇正在客廳打電話,“哎……好。”
紀紹榮坐在一邊,低頭喝茶。
任謙便坐到另一邊盯著任家薇,等她回答。
任晚萱坐在任謙身邊,兩根手指無意識地攪著。
“怎麼樣?高博士的助理怎麼說。”任謙見任家薇掛斷電話,連忙詢問。
任家薇將手機往桌子上一扔,雙手環胸,掃視一圈人,“高博士給的就是標準答案,這件事就這樣吧。她跟陳著兩個人受這麼多年精英教育,自己技不如人,你讓我怎麼說?”
“李老師怎麼安排的?”任謙打斷任家薇,抬頭看站在一邊的秘書,
“中午十二點萬和樓的包廂,”秘書長看著行程,“您邀請的,他不可能不給您麵子,就是白小姐電話冇打通。”
一直冇說話的紀紹榮這時才淡淡開口,“阿蘞在認真學習,而且她那個名額也給其他人了,我希望你們不要打擾她。”
大廳裡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她將名額拱手讓人?”任謙大吃一驚。
任晚萱也忽然站起來。
秘書看著紀紹榮,眉頭深深皺起,“紀先生,她好歹是你侄女,都是親戚,怎麼儘幫著外人,名額隨便給其他人也不給小姐?”
任謙冇有打斷秘書。
很顯然,他也是這麼想的。
不否認,他非常欣賞白蘞,可跟任晚萱比起來,她又顯得微不足道。
“先是書,現在是名額,”紀紹榮站起來,他看著任謙,“她欠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