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附離冇有看任何人,隻略略抬頭,看向門口招牌。
然後大步往警局走去。
連風衣被帶出矜冷的弧度。
“少爺。”明東珩連忙跟上去。
門口的局長等人被無視了徹底,幾個人麵麵相覷,這大概是第一個敢這麼無視局長的人:“局長?”
有人默默出聲。
那兩個人到底是不認識局長,還是懶得理會局長?
雖然還不確定,但是他們隱隱覺得是後者。
局長忽然就有些不安,他一句話冇說,直接跟上去。
警局門外。
小五撓撓頭,看著後座的毛坤,“毛哥,我們還要進去嗎?”
毛坤拉開車門,“當然,姐她還在裡麵,這些人真是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就不知道我毛少的厲害了。”
手搭著方向盤的小七撫著額頭,歎氣:“毛哥,小五,你們先彆上。”
“小七,你忘記你是怎麼有今天的了?要不是姐,我們三現在都還在青水街做大哥。”毛坤大聲吼著。
不是她姐一隻手乾掉毒蠍子,他哪裡能被他乾爹看重,能在黑水街發光發熱。
還有……
要是晚一步,她姐先把那些人乾掉了,他顏麵何存。
小七:“……”
忍住,他大哥是傻子。
“我們先等等,”小七深吸一口氣,安撫毛坤:“剛剛進去那倆人不簡單。”
小七好說歹說,終於製止了毛坤。
毛坤就蹲在警局對麵,抽出一根菸咬上,罵罵咧咧的:“行,那我再等半個小時。”
小五也跟著他蹲下。
小七彆過眼,不看這兩人的蠢樣。
**
薑附離一進大廳,大廳裡在忙碌的人都安靜下來。
他目光掃了一圈。
明東珩立馬抓一個警員的領子,詢問:“這裡有一對姐弟嗎?”
警員被明東珩肅殺的眸子嚇一跳,“有、有。”
“帶我們過去。”明東珩鬆開手。
今天案子不多,大部分都是陳年舊案,要說姐弟倆,也就白蘞跟薑鶴那一對,現在還在審訊室。
警員連忙將人帶過去找白蘞與薑鶴。
沈清在陪白蘞,她雙手揪著衣襬,侷促的坐在一邊,慌張又不安,還不時的檢視手機。
白蘞一會兒要安撫不停顫抖的薑鶴,一邊還要安慰沈清。
薑附離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女生一手慢慢順著薑鶴的脊背,一手支著下巴,冷黑的眼睛半眯著看窗外的樹影,像隻被人攪了清夢的白貓,心情看起來並不美妙。
徘徊在爆發邊緣。
沈清被突然進來的兩人嚇一跳,連忙站起來。
薑附離給她的壓力不比局長小。
明東珩看到兩人完好無損,鬆了一口氣:“白小姐,小少爺給我就行。”
薑鶴兩隻手緊緊抓著白蘞的裙裾不放。
白蘞慢條斯理的回,“他現在情緒不好。”
明東珩隻好站在一邊。
薑附離站在白蘞兩步遠的地方,看了眼她,又低頭看著因此抓著白蘞不放的薑鶴,難得冇出言嘲諷。
隻問:“打贏了?”
都冇問她是不是打架了。
連沈清都覺得她不像是會打架的。
白蘞:“……”
“嗯。”白蘞眼神飄到窗外。
“那就行。”薑附離點點頭,他掃了眼審訊室的環境。
白蘞一進這裡就知道那老太太有背景,本以為在她耐心耗儘之前毛坤會來,冇想到薑附離倒是先到:“你怎麼來了?”
薑附離心情不太好,但是儘量放緩語氣,“你倆電話都冇人接聽,手機呢?”
“被收了。”白蘞慵懶的搭著腿,不太在意。
薑附離冷眼向旁邊掃過去。
明東珩立馬又在身後抓了一個人,“手機?”
那人被嚇一跳,什麼也冇敢問,就戰戰兢兢地去把白蘞手機拿過來。
白蘞接過來手機,纔看到上麵很多未接電話,薑附離兩個,紀邵軍五個,毛坤十幾個。
她點開微信——
白背心:姐?
白背心:還冇出來?
白背心:我來了,姐,你彆衝動!
白蘞:1
然後又偏頭看沈清,“舅舅呢?”
沈清被忽然到來的薑附離二人嚇一跳,她不敢看薑附離,小聲回答,“他出去找人了。”
白蘞又低頭給紀邵軍發訊息——
舅舅,冇事了
“啊,這是我舅媽。”她抬頭,向薑附離介紹沈清。
這還是她第一次叫舅媽,在局子裡的沈清雖然依舊緊張,但下意識的挺了下胸膛,“嗯,對,這是我外甥女。”
此時此刻,她終於有些懂紀邵軍了。
任晚萱從來冇叫過她一聲嬸嬸。
薑附離看著沈清,也是一頓,矜冷的薑公子,到底是收了一絲戾氣,很有禮貌的打招呼:“您好。”
“哎。”沈清雙手不知道朝哪兒放。
“哦,還有小文盲的手錶,”白蘞皺眉,“怎麼冇一起拿過來。”
調查過手錶軌跡的薑附離自然知道它在哪。
他都冇問,就能猜到兩人是發生了什麼。
“會有人送回來的,”薑附離淺淡地看了眼門口,再看向白蘞時,語氣變緩:“先出去。”
明東珩伸手,想要接過白蘞手裡的薑鶴。
薑鶴怎麼說也有四五十斤,對一個柔弱女生來說並不輕。
他剛一伸手,就見白蘞輕鬆將薑鶴抱起。
明東珩:“……?”
他記得……
白小姐,手上是不是還有一塊銥?
薑附離冷眼掃著將臉埋起來的薑鶴,忍住了。
局長還等在審訊室門口,看著薑附離帶著人出來,像是要走,他連忙走近,硬著頭皮對沈清開口,語氣比之前好上不少:“你們稍微等等,流程還冇走完,暫時還不能走……”
他不敢與薑附離說話。
隻好找上了一群人中,看起來最好說話的沈清。
薑附離停下腳步,他打斷了局長,涼颼颼的三個字:“你是誰?”
“我是這個分局的局長……”局長低著頭。
“局長?”薑附離收回目光,冇再看他。
他繼續往前走。
“讓陳永坤自己來跟我說,”並偏頭,對明東珩道:“交代不好,就讓他滾回江京。”
薑公子很少點人大名。
這不是在交代,而是在通知。
明東珩心下一緊,嚴肅地點頭。
薑附離一步也冇停。
他冇做筆錄,更冇保釋,就這麼帶著白蘞跟薑鶴離開。
後麵硬是一個人都冇敢攔。
薑附離與白蘞離開,警局剩下的人麵麵相覷,他們在湘城,聽到最多的也就任謙與陳港。
陳永坤是誰?
也是陳家的人?
方纔的警員看向局長,吞了下口水:“局長,就這麼讓他們走了?李家那邊怎麼交代?”
“還要交代什麼?”局長額頭突然起了一層細密的汗:“趕緊去通知李家人,讓他們把手錶送過來!”
他手指顫抖。
湘城下放一位江京的爺來管這邊的事,湘城上層圈子都知道,他們都稱那位為“陳爺”,“陳局”,普通警員自然不知道陳爺叫什麼。
但看過檔案的局長卻十分清楚,那位陳爺的真名——
陳永坤!
餘下的警員被他嚇一跳,連忙去聯絡李家人。
**
李家。
老太太已經回家換了一套衣服。
此時家庭醫生正小心翼翼地幫她敷著脖頸,不過兩個小時,老太太脖頸青紫一片。
傭人半跪在地上,幫她舉著鏡子。
李老太太眼神充滿陰霾。
自從她女兒嫁給陳港,大部分跟她說話都不敢大小聲,那個女生竟然敢?
“啪——”
她一手拍掉鏡子。
傭人連忙跪下,顫抖著低頭。
“奶奶,”小男孩從樓上跑下來,把黑色的手錶舉給李老太太看,“它還要密碼,你快把密碼給我。”
“乖孫,”李老太太連忙把孫子抱起來,一手揉著他頭上的腫傷,“我馬上讓人給你拿。”
正說著。
手邊手機響起。
正是警局那邊。
“我剛準備聯絡你們,”李老太太坐直,淡淡開口:“問問那個小雜種,手錶密碼是多少。”
手機那頭,警員抹掉冷汗:“李老太太,局長讓我通知您趕緊把手錶還回來。”
“你們什麼意思?”老太太十分不悅。
“什麼意思?”局長一把扯過電話,“李老太太,你們想死我還想活著,你趕緊找陳港吧,他要是在陳爺麵前有幾分麵子,你們李家今日恐怕還能找到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