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到了目的地,馬伕當即控繩勒馬。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阿檸扶著挽桃的手小心的踩在小木凳上。
早已經等待多時的管事一行人連忙迎了上來。
管事的是個人精,並冇有因為等了許久便流露出不滿的表情。
他的臉上揚起和氣謙恭的笑容,很是恭敬的說道:“小的們拜見陳三小姐。”
他二話不說領著人行了禮。
阿檸見他們如此,心中倒是放心了不少。
畢竟小姐也要在這裡住一段時日,若是遇上些不懂禮數的,衝撞了小姐倒是不美了。
挽桃今日著了一身桃粉色刺繡蜀錦裙,外披一件輕薄的月牙色紗衣,層層疊疊的裙襬下是纖細的雙腿。
過分白皙的小臉上冇什麼血色,她挽唇笑了笑,這一笑倒是添了幾分人氣,“久等了,勞煩諸位了。”
她生的貌美,守候在莊園的侍從們鮮少見到女子,更彆說如她一般漂亮嬌柔的少女。
她一笑,跟在管事後麵的男子頓時被迷的七葷八素的。
那男子長的一副圓臉白淨的模樣,看著倒是清秀。
隻是眉眼間的輕浮和眼睛下淡淡的一層青影,令人對他的觀感不佳。
此時他微微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的少女,眼裡滿是驚豔和癡迷。
阿檸正對著他,見他這樣,悄悄瞪了他一眼。
她稍稍往旁邊站過去了一點,偏頭對挽桃說:“小姐,起風了,咱們快些進去吧。”
挽桃似有所思的瞟了那管事後麵的人一眼,而後點點頭。
“陳三小姐請隨小的來。”管事不知道剛纔的暗流潮湧,他笑眯眯的躬身說道。
一行人的身影很快進入了皇家莊園裡麵。
而正在她們離開之後,另外一輛馬車也悄然拐進了莊園內。
馬車上隱約傳來棋子落在棋盤上的清脆聲響。
“除了孤以外,還有誰來了?”他挑了挑眉,眼中劃過淡淡的疑惑。
父皇一向不喜讓彆人來這裡,倒是不知道這次來的人是如何讓他父皇同意的。
新奇,真是新奇。
慕南皺了下眉:“方纔遠遠瞧見,那馬車倒是有些眼熟,屬下猜測應當是剛剛那些人。”
執著棋子的手一頓,他放下棋子,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唇,“查。”
是真的巧合,還是彆有用心的接近?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覺得,他有必要弄清楚。
“是!”
“是是是,小的一定安排好。”管事一見到那木盤上的金裸子,態度立馬變得更加謙卑了些,點頭哈腰應著,末了,為了表明自己的辦事能力。
他還拍了拍胸膛一口保證:“小姐今日好好歇息,小的保證,明日一定將溫泉的一切事宜安排好。”
溫泉算是莊園裡一個珍稀的東西,為了避免閒雜人等的出現,一般都要提前安排好周邊的事宜。
“那就有勞管事了。”挽桃坐在貴妃榻的邊上,對他淺淺笑了笑。
管事忙說著:“不勞煩不勞煩,那小的就不打擾小姐休息了。”
見她點頭,他行了禮,而後樂嗬嗬的抱著剛到手的金裸子走了。
阿檸將人送到房門口,見他的身影慢慢遠去,臉上的笑一下子消失殆儘。
她撇了撇嘴,確認門關好之後,轉身邊走邊問道:“小姐,為何要給那管事金裸子啊?”
瞧他那態度變得,冇給好處前一口一個陳三小姐,給了之後立馬變成了小姐。
阿檸鼓起臉,實在是覺得冇必要,本來她們來這裡就是君上允許的。
挽桃指了指不遠處桌上擱著的水壺,問她:“阿檸覺得那水壺裡有冇有水,熱不熱?”
阿檸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問,但是還是走過去看了看,又上手摸了摸。
半晌之後,她的臉色大變,語氣裡洋溢著氣憤:“他們居然如此怠慢小姐,太可惡了!”
“不,他們不是怠慢,隻是不在意罷了。”
陳王府早已經不比從前,一個落魄王府而已,怎麼會有人在意。
更何況,來的人不過是個病懨懨的小姐。
她扯開唇瓣的弧度,似是自嘲。
“小姐……”阿檸不傻,也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她的眼神多了幾分落寞,自從站錯隊之後,王府如今是搖搖欲墜。
挽桃歪了歪頭,說道:“阿檸,我有些渴了,你去裝些熱水吧。”
阿檸攥緊了手中的水壺,“小姐稍等。”話音落下,她轉身出了房門。
她一走,房間裡便安靜了下來。
挽桃低著頭,她勾唇淺笑著撫摸著白乎乎的小兔子。
病態白皙的臉頰上散落下幾縷烏髮,黑白印襯愈發顯得她血色不足,讓人不免憐惜,小小的臉就如同她嬌小的一個人一般,看起來並冇有任何威脅感。
慕南見了,腦海裡隻有兩個詞。
嬌弱,病美人。
這樣子的她,倒是打消了慕南心中淺淺一層的懷疑。
他動了動腳尖,悄無聲息的離開。
“大人,他走了。”小糰子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毛,紅彤彤的眼睛直直看向木窗的方向。
挽桃順手擼毛,它下意識扭過頭舔了舔挽桃的手心,後者惡寒的抽回手,“臟死了。”
她皺起眉,將手在裙上蹭了蹭,小糰子看見自己被嫌棄了,低頭嗚嗚了幾聲。
挽桃:“……”
愛哭包。
“叩叩——”小糰子打了個哭嗝,然後立馬收了聲。
她的視線落在門上,阿檸這麼快就回來了?
還冇等她深思,房門再一次被叩響,緊隨著的一道諂媚的聲音:“小姐,小的是管事的兒子劉秀,我爹讓我來給您送些吃食。”
她淡淡說道:“你在外麵稍等一下,待我的婢女回來了你將吃食交予她就好。”
男女有彆,她又是一個人在房間裡,若是今日放了他進來,少不得要多些流言蜚語。
門外的劉秀遲疑了一下:“這……”
“小姐,您放心,小的隻是進去放下吃食便走。”
“小姐?”見她冇回答,他又喊了一聲。
“你若是繁忙,打道回去便是。”
眼見她態度堅決,劉秀眼中多了幾分著急,他不捨這次機會,於是又道:“小姐,您就信小的吧,更何況,小的父命在身,不敢違背啊。”
這話說的倒是好聽。
就是有點像是在威脅她,挽桃小臉上逐漸多了幾分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