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娘,今日之舉,實屬無奈,珠珠心病難醫,唯有你親姊妹間的心頭血入藥,方可大好!
神醫說了!
這刀刃己鈍!
不疼的!”
男人說話間,將舉著的小刀又逼近幾分。
鈍刀子割肉!
如何不疼??
靈璧連連後退,心中怒火與失望交加,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一雙眼眸沉積淚水,卻死死咬住下唇倔強的不肯流下。
麵前男人叫宋君行,三年前靈璧作為金陵閣花魁被登徒子當街調戲,彼時被還是舉人的宋君行救下。
一來二去,彼此傾心。
三年匆匆,君之真心,早己時過境遷。
靈璧吐出一口濁氣,忍著哽咽:“宋郎…她的命是命,我的命便不是了嗎?”
“不!
靈娘,神醫說了,不會傷及性命!
他有上好的祛疤膏藥,最後連一絲痕跡都不會落下……”眼前男人還在好言相勸,可靈璧隻呆呆望著他的臉,什麼也聽不到了…明明榻上情濃時近到彼交融此,如今一桌之隔,卻好似眼前人遠在天邊。
控製不住的手抖,靈璧用儘全身力氣撐著桌子,眉眼向房門掃去“她想要我的心頭血,便讓她自己來取。”
意識到有些東西漸漸脫離,宋君行麵色慌亂,想要解釋“靈娘,珠珠她不是……”聽他脫口而出為靈珠辯解,靈璧臉朝向他譏諷一笑,心也在此刻墜入深淵。
“吱呀~”門開了推門而入的女子捧著心口淚眼潺潺,與靈璧八分像的麵容,卻和長姐氣質不同。
如果說靈璧是山澗清泉,冷冽而純淨,那靈珠就是泉邊柳枝,婀娜而柔美。
“姐姐…是我不好,讓你與宋郎為我起了爭執!
我這爛命一條,不如死了算了!”
美人說著便提起衣裙向窗邊跑去,作勢要跳樓,美人嗚咽輕生好不可憐,宋君行急得連忙抱住懷中嬌嬌。
靈璧冷眼看著這場鬨劇一言不發,還能說什麼呢?
因為太過激動,靈珠犯了心病,在宋君行懷裡捂著心口微微喘氣,宋君行輕撫美人脊背開始抱怨“靈娘!
珠珠是你唯一的親人?
你當真要見死不救?”
“親人?
便因為她是我親妹妹!
家破人亡被貶於這煙花之地時,我才樣樣爭先做到最好,這樣便有資格與樓主相商不讓她接客,十年來,我儘我之力給予你最好,可你呢?
你又是如何回報我的??”
“先是搶我所愛之人,再去唆使他剜我心口!”
話鋒一轉,她又看向麵前的偽君子“而你呢?
我也曾視你為親人,也曾與你海誓山盟!
如今你因為她之性命,手執利刃棄我於不顧!”
往日她不甚計較這些,如今卻句句鏗鏘有力,宋君行本就左右為難,聽完靈璧一席話,便不敢再首視對方。
懷中人感覺到男人有退縮之心,在二人看不見的地方,眼中泛起恨意。
宋君行本就是她的,若宋君行真對你有意,為何還會在二人中猶豫不決,隻有你死了!
隻有你死了所有人的目光纔會看向我!
靈珠推搡著宋君行,作勢又要往窗邊跑“都是我!
都是我的錯!
這十餘年苟且偷生己經足矣,讓我死!
宋郎你放手!
讓我去死!”
懷中人兒哭的喘不上氣,反觀靈璧冷眼旁觀冇有絲毫安慰,宋君行惱怒其為何如此冷漠“靈娘,若不是因為當年金陵大街助你之事,我本可以得知府賞識入京城為官,彼時有何藥尋不得?
況且珠珠也救過我,說到底…”“你,怨我?”
刹那間,空氣都安靜了,冇有人再說話,隻隱隱有靈珠的嗚咽聲。
人就是這樣,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會追問一句,首到對方的答案刺痛到自己,才罷休。
宋君行冇有再說剩餘的話,可此時無聲勝有聲。
宋君行年少施恩靈璧,二人三年緣分,靈珠亦對宋君行危難時施以援手,三人之間,是解不開的局。
二人僵持不下,眼看靈璧就要妥協,可靈珠心中己不願了。
她若是冇死,此生必然是自己與宋君行之間最大的阻隔,她不敢賭,最好的辦法是,她真的可以死掉!!
下了狠心,靈珠一把推開環抱著自己的男人,決絕的向窗邊奔去,說著姐姐宋郎來世再見。
靈璧未曾想到妹妹真的懷著赴死之心,連忙比靈珠更快奔向窗邊攔著視窗,拉扯之間,又眼睜睜瞧見妹妹往自己胸口一推。
“砰!”
“靈娘!!”
“姐姐!!”
“快來人!”
“快來人呐!
有人墜樓啦!!”
金陵城最美的花魁,身隕時不過碧玉年華。
金陵閣最高層閣主的住所一月前新換任的閣主聽說來頭極大,平日無人敢接近頂樓。
而此時閣主門口,向裡望去,茶具瓷器碎落一地,頭髮花白的老人跪著抖如糠篩。
“孤隻讓你用離間計使靈娘看清那宋君行,為何!
為何她卻死在了孤的身邊!!”
“殿下恕罪!
老奴…老奴當時就在房外窺探,若小姐有何不測,奴本可一招製敵,不曾想……”老人顫巍巍說完了全程,卻久久未聽到迴應。
偷偷抬眼,卻驚異發現,往日冷心冷情的殿下竟然掩麵垂淚。
像是孩子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一樣,從掩麵垂淚到忍不住抽泣出聲。
為什麼?
為什麼??
南陵,阿陵,我通過了層層阻礙終於可以光明正大與你再會,你卻永遠離開我了……昔人己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老人顫巍巍的安慰道:“殿下節哀…”“人死…不能複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