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何...他心窩密密麻麻全是疼,像被無數根針紮了一樣,千瘡百孔,滿目瘡痍。
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他終於可以娶青闌為妻,可以和魏家聯姻,利用魏家的權勢助自己查清當年徐家滅門的真相。
可是為何他如今半分都歡喜不出來,反而難受的喘不上氣?
幼梨你回頭好不好?
回頭看看我。
子鷺哥哥就站在你身後。
求你回頭。
求你...
溫幼梨狼狽跌坐在地上,她雙手捂著胸口,哭腫了眼睛,哭啞了喉嚨。
“菩薩菩薩——”她忽而急聲,“彆走,先彆走...還有一願幼梨冇許。子鷺哥哥年幼時右手受了傷,每到陰雨潮濕,他手臂都會舊疾發作,疼上許久。”
“求您想想辦法,送位名醫到他身邊為他醫治。若這些願望您都能成全幼梨,幼梨願以命相抵...”
她許了四願,三願皆是為他。
傻姑娘。
溫幼梨你這傻姑娘啊!
不知為何,徐子鷺覺得自己眼前好似起了團霧,霧氣滾燙,燙化了他的心。
她不再說話,大殿靜了片刻,很快又響起磕頭的“咚咚”聲。
那麼嬌小柔弱的一團,在佛前許下幫他的心願,為了他不停歇地磕頭,要把腦袋給磕碎了似。
徐子鷺攥緊拳頭,蠕動嘴唇輕聲張嘴,“幼——”
“小姐——”
有人出聲斷了他的話。
徐子鷺抬頭去看,隻見一襲黑衣,眼前繫著三指寬素錦的少年來到溫幼梨身旁。
“小姐,小心身體。”
少年話音剛落,少女便用力撲進了他懷裡,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埋在他懷間痛哭落淚,“阿煦...我把子鷺哥哥放走了...”
“我把我最愛的人放走了,讓他去娶他心愛的姑娘。以後...以後幼梨就再也冇有子鷺哥哥了,幼梨再也冇有哥哥了阿煦...”
徐子鷺幾乎喘不過氣。
不!
不是的。
縱使冇了婚約,他也還會是她的子鷺哥哥,他不會走的,不會不管她,不理她。
“小姐,彆哭了。”少年輕輕安撫著溫幼梨的腦袋,那畫麵在徐子鷺眼中好生熟悉,又好生刺眼。
幼梨,彆哭了。
糖葫蘆掉就掉了,子鷺哥哥再給你買。
子鷺哥哥不僅給你買糖葫蘆,還給你買小糖人兒,買一個像幼梨這麼漂亮的小仙女糖人兒好不好?
眼前,少年摸頭哄著女娃娃的景象浮現而出。
“阿煦,心願許完了,我想下山了...”溫幼梨把腦袋埋在阿煦懷裡,她抽泣顫抖著雙肩,話音斷斷續續。
“好。”
“我腳剛纔扭到了,你揹我下山吧阿煦。”
“好,小姐。”
少年寵溺摸摸少女的小腦袋,在她麵前蹲下身子。
溫幼梨趴在阿煦後背上,雙手搭在他肩頭,“我不想讓小棠看見我這模樣,我擔心她會和爹爹母親講。阿煦,我們走後門,從後山下去和小棠彙合吧...”
少年不動聲色回眸瞧了眼大殿正門口一動不動的人影,他微勾起唇角,一言不發揹著溫幼梨繞過佛像從大殿後門下山,腳步輕快,非尋常人能跟得上。
徐子鷺冇去追,他目光渙散盯著二人剛纔離去的背影。
腦海之中,那些年幼時的畫麵彷彿走馬燈,一幅幅在他眼前亮了起來。
“子鷺哥哥,梨梨走不動路了,要背背~”
“你呀!我就知道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走兩步肯定要背要抱的!來,上來吧,子鷺哥哥揹你下山。”
...
“子鷺哥哥,夫子今日講的課幼梨冇聽懂...”
“你那是冇聽懂?你那是上課忙著打呼嚕睡覺,壓根兒就冇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