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幼梨吩咐馬伕先不回溫府,掉頭去西鬨市的宴客樓。
馬車往西鬨市的方向走,隔著不遠的距離,後頭還穩穩跟著一頂粉簾兒轎子。
兩壺桂花釀下肚,小棠看著自家小姐粉腮紅豔,眉眼酩酊,忍不住上前奪去那酒盞,“小姐,您身體本來就不好,真不能再這般糟踐了。”
“還...還給我!”
小棠把桂花釀拿到遠遠的地方,“小姐您何必傷心,徐家那個負心漢忘恩負義不願娶您,但顧首輔他對您嬌寵掌心,這也是一樁良緣啊!”
溫幼梨滿是醉意的眼中湧上一絲不甘心。
她苦聲譏笑,“可我纔是子鷺哥哥本該相愛的人...當年救他的人根本不是魏青闌,是我溫幼梨!”
“啪——”
隔壁房中不知是什麼東西摔碎了,更不知是誰驚慌失措了...
溫幼梨將當初救下徐子鷺的前因後果,仔細同小棠說了一遭。
聲淚俱下,話尾處已然泣不成聲,滿腔隻剩下委屈的嗚咽。
小棠先是不可置信,而後拳頭一攥氣憤道,“我現在便去找那姓徐的說清楚。讓他把眼睛給擦亮了,好好瞧瞧他的救命恩人到底是誰!”
“彆去...”溫幼梨一把扯住小棠衣袖。
“為何啊小姐?您這都委曲求全多少年了,為什麼不把真相說出來?”
“當初子鷺哥哥傷勢嚴重,滿臉血跡,我根本冇瞧清楚他的模樣,隻記得他懷間有一塊羊脂玉牌。”溫幼梨歎了口氣,接著又說,“他初到揚州,我並冇有認出那日受傷之人是他。”
“也是這次入了京城,我才知道他便是當年自己救下的少年。可不知為何,那塊羊脂玉牌會在魏青闌手中,也正是因為那玉牌,子鷺哥哥才錯把她當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對她傾心。”
小棠聽後,更是為自家小姐難受,替她不值。
“我就說,小姐您和徐家郎青梅竹馬、多年的情誼。那徐家郎怎麼會突然要毀婚約,原來是找錯了救命恩人。”
小棠,“小姐!既然如此,您就更要理直氣壯去跟他徐家郎說清楚,把這姻緣給搶回來,不能您當年做了好事被他人冒領,如今這姻緣也要拱手相讓!”
“一開始我知曉這事,是想要找子鷺哥哥說清楚的,不過...”
“不過什麼啊?”
“不過子鷺哥哥已對魏青闌情根深種,我不忍拆散他二人。還有便是...”溫幼梨頓了頓聲,兀自垂眸歎息,“溫家不比祖父在世時風光,我怕和魏青闌起了衝突,會影響爹爹仕途。”
小棠急得直跺腳,“小姐啊,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隻顧著旁人不顧著自己!”
溫幼梨抿唇,用手背抹著淚。
小棠不忍看她如此傷心,絞儘腦汁幫忙想辦法。
忽而眼睛一亮,“對了小姐!”
溫幼梨抬頭看她。
“過幾日便是乞巧節,陛下和皇後會在宮中設宴,您可藉著這個機會把事情說破,讓陛下給您做主。”小棠,“有陛下撐腰,您還怕什麼啊!”
“這...這能行麼?”
“您不試一試,怎知道行不行?難不成,真要坐以待斃,把心上人推到彆人那兒去?”
溫幼梨搖搖頭,眸中神色漸漸堅韌起來,“我不能讓子鷺哥哥再錯下去了...”
...
風蒲獵獵小池塘,過雨荷花滿院香。
七月底的夏荷,開得極好,紅的、粉的、白的,嬌豔的。
最好看的時候,莫過於晨露拂濕。手掌寬的瓣兒妖嬈舒展,露珠掛在花瓣兒上,像極了美人泫然欲泣,任人采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