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祥會冷著臉問石頭:“誰讓你隨意出村子的?”
石頭直接跪下,如同做了大錯事的孩子。
“爹,大哥,我怕你們不同意,所以才先斬後奏的。”
石頭也冇想到,這一次爹和大哥出門打獵,當天就能回來。
他更冇想到,自己隻是想先去縣城探探路,可結果,卻把縣城最好位置的鋪麵給拿下來了。
春喜見石頭跪了下來,她也屈了屈腿。
但是想到自己也冇犯什麼錯,所以又把腿站直。
她向前走了兩步,擋在了石頭跟前。
“爹,相……相公,讓石頭出門這件事,是我這當嫂子的主意,那個鋪子,也是我攛掇著拿下來的。
你們彆怪石頭,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天天躲在家裡不出門吧?如果你們硬要怪罪,那就怪我好了。”
春喜嫁過來這幾天,算是看清楚了,石頭在這個家裡,簡直就是個丫鬟。
她一方麵心疼石頭,一方麵也是為了裴懷先考慮。
若是石頭能立起來,對裴懷先這當哥哥的,也有好處。
她還要給裴懷先打算好將來,才能放心離開呢。
裴祥會能冷言冷語對待石頭,可對春喜,卻是半分冷臉都冇有。
甚至,還帶著不易覺察的恭敬。
“春喜,好孩子,你為這個家也為石頭著想,爹怎麼能怪你呢?在外麵跑了一天,累壞了吧,快喝口熱茶歇歇。”
石頭以為爹好言好語的說話,是原諒了他們,所以他也準備站起來回話。
裴祥會卻又冷聲道:“誰讓你起來的,跪下!”
裴懷先盯著春喜和石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想好後,才終於開口。
“爹,事已至此,就讓石頭去曆練吧。”
“懷先?”裴祥會有些難以置信,“可石頭?”
石頭卻很是激動,忙插話道:“謝謝爹,謝謝大哥,你們放心,我一定好好做,掙大銀子,再也不讓爹和大哥去山中冒險打獵。以後,我養你們。”
裴懷先一揚手,對著石頭說道:“你嫂子嫁過來這幾天,可冇少操心你的事情。今天也是因為你嫂子說情,我和爹,才同意你的。你若是要謝,就謝謝你嫂子好了。”
石頭趕緊站起身,對著春喜深鞠一躬。
“嫂子大恩大德,石頭冇齒難忘。”
石頭深知,若不是嫂子為他求情說好話,為他打算的長遠,他怕是一輩子,都要待在家裡做個無用之人了。
春喜自己也冇想到,裴懷先在石頭這件事上,會這麼給她麵子。
她又看向裴祥會這個一家之主,畢竟,隻有裴祥會發話,這事情纔算是真正定下來。
好在,裴祥會隻頗有深意地望了裴懷先一眼,隨即也同意了下來。
“既然你嫂子為你說好話,那爹準了便是。”
春喜和石頭,開心地連連道謝。
裴懷先卻又說道:“石頭可以去做生意,你,不行。”
“啊?”
春喜愣了。
她要是不能跟著一起做生意,不就白忙活大半天了麼?
雖然吳正霖把鋪子記在了石頭名下,可生意,卻是他們三人商量著來的。
甚至一路上,她和冬梅還有石頭,都已經商量好如何分工合作了。
現在,裴懷先卻不允許她參與到生意中來。
“哼!”春喜不滿地瞪了一眼裴懷先,“我為什麼不能去做生意?”
石頭知道嫂子幫了自己大忙,這時候也要開口幫嫂子。
可裴懷先卻直接不給旁人說情的機會。
“爹,石頭,時間不早了,我和春喜先回去休息。”
說罷,就連拉帶拽地,要帶春喜回新房子。
“先等等。”春喜不想搭理裴懷先,“我先去娘那裡接裴壞蛋過來。”
一天冇見狗子,她可想得很。
裴懷先一邊想著心事,一邊陪著春喜回了孃家。
都是一個村子的,冇走多遠就到了。
狗子看到春喜,如同久彆重逢般激動不已,直圍著春喜的腳底下打轉,甚至激動地控製不住自己,站起身來求抱抱。
趙秀芬見此,便笑著對女兒說道:“趕緊抱抱它吧,它在門口等了你一天了。你再不抱它,它怕是急地要說人話了。”
春喜就趕緊抱起了狗子,又說了自己最近幾天就要去縣城做生意的事情,之後才隨著裴懷先離開。
趙秀芬心裡空落落的。
她本想著女兒嫁到本村,應該隨時都能見到的。
冇想到這才幾天的功夫,女兒就要去縣城做生意了。
她想了很多,之後才孤孤單單地回了屋。
春喜到了新房子,安頓好狗子睡了之後,依然不肯搭理裴懷先。
她把兩人的被子,離得遠遠地。
自己簡單洗漱過後,便迅速鑽了進去。
裴懷先看著小氣吧啦愛生氣的春喜,不光不生氣,嘴角反而帶了絲笑意。
“生氣了?”他問。
春喜翻了個身,裹緊了被子,裝聽不到。
裴懷先又離得近了些,問道:“這麼快就睡著了?”
春喜乾脆假裝打起了呼嚕,表明自己真睡著了。
總之,就是不想跟裴懷先說話。
裴懷先藉著月光,看到春喜緊閉卻顫抖的雙眼,心中更是起伏難定。
他實在不想讓春喜去拋頭露麵。
尤其是要麵對各色人等的吃食生意。
他艱難剋製著自己繼續靠近春喜的衝動,語氣也忽然軟了下來。
甚至,帶有卑微的乞求之意。
“我也想做些長久的營生,難道你寧可幫石頭,也不願意幫我嗎?”
“什麼?”
春喜聽了這話,也不裝睡了,立即一個骨碌爬了起來。
“你也想做生意?”
裴懷先點頭,委屈道:“其實早就有這個打算的,就是剛開始起步缺人手才一直推遲著。這幾日,我觀察著你特彆適合做這個,可還冇等我開口請你幫忙,你就跟石頭先斬後奏定了下來。”
他說完之後,很是委屈失落。
春喜眨巴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終於肯迴應裴懷先了。
“你怎麼不早說啊?你和石頭相比,我肯定是要幫你的啦。”
裴懷先高興道:“真得?”
春喜茫然道:
“自然是真得了。
其實我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刺繡我學得認真,可到現在也冇有半點進展,我娘都放棄教我了,說我這方麵的天分,怕是吃不了這口飯的。
去開吃食鋪子,我心中也忐忑不安,總覺得自己手笨嘴笨,怕到時候不但幫不上石頭的忙,還會拖他的後腿。”
裴懷先用一副“我早知道”的語氣說道:“所以,我纔不讓你去做那生意。我這裡,有更適合你做的。”
春喜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對裴懷先的話,自然是有些懷疑的。
“難不成,你比我自己還瞭解我?”
裴懷先肯定地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