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陵川哀求著。
此時淬鍊了冷光的寒鐵就架在沈窈脖子上,距離她細弱白皙的咽喉,不過幾寸遠。
一想到可能會失去沈窈,他隱匿在黑暗中的雙手攥緊成拳,還是忍不住顫抖。
“窈兒!”
耳畔再次傳來陸陵川悲傷的呼喚,她還是恍若未聞。
“貴妃娘娘呀,奴才求您了。您快把劍放下來吧。”
汪大福朝沈窈不斷磕頭,“傷了您,陛下得多心疼呀。”
“心疼?”沈窈“嗬嗬”一笑,再不言語。
陸陵川捂著心口,那裡一陣抽搐。眼前倔強的小人兒,轉開頭,連一眼也不看他。
“快去看,沈太傅到哪裡了?”
冇辦法去凶沈窈,陸陵川淩厲的眼神,帶著帝王的威懾,如一陣罡風,掃過庭院裡的其他人。
一個高大的禁軍單膝跪地,回稟道。
“回陛下,金吾將軍親自騎馬去請沈太傅,此時,轎子已經過了午門,約莫還要大半個時辰。”
此時,火勢已經小了。那些斷牆焦木冒著黑煙,巨大的房梁燒成了碳,發出燃燒的“嗶剝”聲。
“窈兒,你把劍放下。朕有許多話想對你說。”
陸陵川悲傷的望著一臉漠然的沈窈,
“還請陛下耐心些,等爹爹來了,當著他的麵,再治臣妾的罪吧。”
沈窈唇邊一抹慘笑。
在肚皮裡反覆罵陸陵川這個狗男人,就是她天生的冤家。
他一臉心碎,沈窈也不知道他的真心有幾分。而太後鬆快的神情,應該是巴不得她快快兒自行抹脖子。
“朕何時說過要治你的罪了?”
陸陵川攥緊了拳頭,捏得指節“啪啪”作響。
自從聽到長信宮走水的訊息開始,他渾身緊繃,就冇有一刻的鬆懈。
作為帝王,泰山崩於前,他從來麵不改色。可此時,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間的情分流逝,渾身充滿了無力感。
什麼是掌控天下的帝王,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可笑!
“陛下,您受傷了。讓奴才伺候您吧。”
汪大福小心翼翼說道,身後領著兩個太醫。
陸陵川光著腳,隻穿了身雪白的中衣,俊臉上帶著淩冽的怒意,還沉溺在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中。
他擺擺手,“朕無礙。”
“皇兒,你快讓太醫們給你看看腳下的傷。”
太後滿臉都是對兒子的擔憂。今夜,帝王如此失態,她心裡某處又沉了沉。
太後發話,陸陵川坐到小太監搬來的一把破椅子上。他的腳底破了好幾條口子,滲了血。
“陛下稍微忍著,會有點疼。”太醫半跪在他腳邊,剔除掉傷口上的木屑,用酒清洗去傷口上的灰塵,再裹上金創藥。
陸陵川眉也冇皺一下,沉聲下令,“汪大福,把長信宮的人帶下去一個個的問話。朕要知道,今晚到底怎麼回事。”
是呀,這一切緣何會變得如此。
“不許帶我的人!”沈窈尖利的叫道,“要審問,就在這裡!”
一瞬間,她的小臉煞白,眼前浮現出前世身邊人被迫害致死的畫麵。
陸陵川怔怔的望著她。
沈窈的驟然變化,嚇壞了他。
恐懼無邊漫延,在這一瞬間,就快把他吞噬。
恍惚間,好像下一秒就要與沈窈生死永隔,而這樣痛如剜心的感覺,他似乎早就真實經曆過。
“貴妃失儀了。”太後冷冷的說道。
今晚明明就是這女人要死要活的,也怪自己的糊塗兒子看不清。
陸陵川打斷了太後的斥責,“母後,夜裡風涼,兒臣派人送你回去吧。”
“皇帝!” 太後怒道,鳳目中蓄滿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