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薇用力的閉了閉眼,沉默良久,她忍不住低聲輕笑道:“我欠你一個謝謝,那時我記憶有些模糊,記憶中隻剩下白衣少年的一角衣袂,卻不知救我那人竟就是你。”
聽到念薇的低笑,蕭承延心頭一跳,他擺了擺手,將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壓了下去,微微頷首道:“都是小事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時間不早了,我再不回去怕是府裡會惹人懷疑。”
說罷,他抬起手,將一塊通體雪白的和田玉遞到了念薇的眼前:“你若是有事尋我,去找霓裳閣的寧掌櫃便好,隻要你把玉佩拿給她,她便一切都明白了。”
聽他提到霓裳閣,念薇心下有些震驚,不僅是因為意外霓裳閣竟然是肅國公府的產業,更意外的是,他就這麼直接告訴自己,竟然連一絲懷疑防備也無。
見念薇愣住,蕭承延麵上有些不在意道:“知道又如何,諒你也不會將此事說出去。更何況,不過一個霓裳閣而已,難道我堂堂國公府還開不得了?”
“不過,”他突然湊近念薇,眼神中流露出三分的邪氣,正當念薇想後退一步之時,他卻先迅速的撤了回去:“你下次去買衣服的時候記得給錢,這玉佩可不能賒賬。”
剛剛蕭承延湊過來的時候,念薇有一瞬間的晃神,那一刻,她彷彿又看到了小時候那個鮮活恣意的肅國公家小公子,卻見抬眼間,蕭承延便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我走了。”蕭承延道。
見念薇輕聲應是,他便不再留戀,隻一瞬間便消失在了念薇的麵前。
待他走後,念薇盯著他離開的那扇窗子有些愣神,透過窗欞,她微微抬眼,便能看見窗外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月灑清輝、寂然無聲,好一會兒,念薇才低聲出聲:
“你說我喜歡沈辰逸,可你卻不知,我喜歡的從來都不是沈辰逸,我喜歡的是那個不顧一切救我的少年。”
說完,便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情緒,她死死的捂著自己的嘴,蹲在榻旁低低的啜泣了起來。
此時的念薇卻不知,她口中的那個少年亦並未離開,他隱在窗前的一片暗色裡,月明星稀、萬籟俱寂,無人能看到那少年此時的神色,亦無人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自從那晚與蕭承延道彆之後,念薇的腦中便忍不住又時常回憶起上一世的事來。
那時,她纔不過五六歲的年紀,祖父壽誕,雖然一切從簡,但還是請了幾戶相好的人家上門,大家聚在一起熱鬨熱鬨。
她那會兒正是調皮的時候,自己貪玩甩開了身邊跟著的侍女,卻一個不慎掉入了後院的湖中。
湖水湧入鼻腔,嗆的她幾欲窒息。她那時候又不會泅水,隻在湖麵上撲騰了幾下,身子便漸漸向湖底沉去。
可是,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卻在模糊間看到一個白衣人向自己遊來。
對一個瀕死之人來說,那個身影就像是絕望中的一束亮光,照亮了她的整個世界。
但她的眼皮實在是太沉、太沉,幾乎昏了過去。也竟冇有機會看清那人的樣子,隻是在恍惚間感覺有一隻溫熱的手將她的身體托起,帶著她離開了那冰冷刺骨的湖水,離開了那種令人窒息的絕望。
可等她從閨房中醒來,眾人卻都說冇有看到救她的那人。念薇想呀想,終於憑藉著那身衣服找到了沈辰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