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人在她這兒,心卻在皇後那。
蕭葒芸沉默了會,道:“皇後孃娘是難得的不勾心鬥角、樂善好施的大好人,這後宮誰不知她的賢名。”
褚奕喃喃開口:“她哭起來的樣子,真叫人……”心醉。
蕭葒芸咬著唇,眼眶紅了。
她說:“是臣妾跳的舞還不夠好嗎?”
不是舞不夠好,隻是褚奕無心觀舞罷了。
褚奕起身,道:“回養心殿。”
“陛下,陛下。”蕭葒芸急急忙忙追過去,“陛下今夜不留下來陪陪臣妾嗎?”
褚奕回過頭,說了句:“朕想起還有摺子未批完,愛妃好生歇息,朕改日再來。”
蕭葒芸扶著門,落了淚。
褚奕見到她落淚的樣子,便又想到了皇後。
蕭葒芸掙紮道:“可是陛下,摺子總是批不完的,臣妾想服侍您。”
褚奕搖了搖頭,太不一樣了,真是太不一樣了,蕭葒芸落淚遠冇有孟棠落淚時那般叫人憐惜。
那種破碎感,隻有皇後有。
*
隔日。
皇後被禁足在坤寧宮的事,便傳遍了整個後宮。
後宮嬪妃們不知緣由,隻道皇後哪裡惹到了陛下,或者是陛下對皇後膩了厭了,畢竟這段時日,陛下隻翻過皇後的牌子,就連昨夜,也隻在蕭妃那逗留了會就走了,冇有留宿。
這話便傳到了慈寧宮。
慈寧宮佛堂裡,太後跪在佛像前,冷笑一聲,道:“哀家還以為皇帝有多喜歡她呢,這纔沒兩天,就落到和哀家一樣的地步。”
柳嬤嬤拿著扇子,給她輕輕扇著風,說道:“可不是?皇帝是什麼人?後宮佳麗三千,怎會獨寵一人。”
太後說:“他就是個刻薄寡恩的性子,誰都不放在心上,他的一腔真心都在那已故的齊氏身上,哪是我們這些活人配擁有的。”
柳嬤嬤笑著說道:“太後放心,既然皇帝已經厭棄了皇後,想來不用多久,也該消了對您的氣,放您出去了。”
太後輕嗤一聲:“待我恢複自由,定要那孟氏好看,我雖棋輸一著,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太後孃娘說的是。”
天氣漸熱,鳥雀兒也跟著多了起來,躲在宮門下躲懶。
皇帝一連數日,都去了蕭葒芸那,一時之間,蕭葒芸又成了後宮的紅人兒,可羨煞後宮眾嬪妃了。
到了每個月領份例的時候,芳寧帶著兩個小丫鬟前往內務府。
內務府總管李全福正數著給蕭葒芸的南京雲錦。
“都小心著點,這些都是蕭妃娘孃的,這剛送來的雲錦總共就二十匹,都要給蕭妃娘娘。”
“總管,那皇後那兒呢?”
李全福皺了皺眉,道:“皇後都被禁足三月了,這些天陛下連坤寧宮宮門都冇踏足過,再說了,該給皇後的份兒,咱們可都絲毫冇少,隻是這新上供的料子輕薄舒適,數量有限,隻能供得起禦華宮。”
李全福與李常福不一樣,他不是個記恩的。
芳寧一進來,就聽到這話,她臉色一變,說道:“好啊,皇後平日裡對你們諸多照顧,如今被禁足,你們就是這般對她的!”
李全福臉色一變,但話已說出口,再說最近禦華宮那位正得聖寵,他想巴結禦華宮的心思昭然若揭。
李全福道:“芳寧姑姑這說的什麼話,咱家說的都是事實,數量有限,自然是緊著要緊的給。”
“你的意思是,皇後就不重要了?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往日裡皇後孃娘對你們有多好你們都忘了嗎?如今僅僅隻是禁足,便讓你們如此對待!”
“哎喲我的姑奶奶誒,我們該給皇後的可是一點都冇少啊。”
“那這織州雲錦呢?往年可都是給皇後的!”
“這不是今時不同往日嘛!”
芳寧是個受不得氣的,她立馬揪住李全福的耳朵,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好你個李全福!冇想到你是個吃裡扒外的!皇後曾經那段待你們,你們如今連幾匹布都捨不得給!”
“你爺爺李常福李千歲到了咱們娘娘麵前,都得恭恭敬敬行禮呢,你算什麼?”
李全福被打,頓時也怒了,他道:“還真當你們坤寧宮還是過去的坤寧宮啊,實話說了吧,我爺爺那已經傳話了,說是蕭妃用不了多久,就要晉升為蕭貴妃了,而你們中宮皇後何時能解禁,還真說不好呢。”
“什麼?!”芳寧雙眸瞪大。
孟棠入宮這麼多年,皇帝即便寵愛旁人,也冇有像蕭葒芸這般,一下子晉升成貴妃的!
“嗬嗬,要我說,你若真為著你們娘娘好,還是趕緊出謀劃策讓娘娘恢複榮寵吧,否則這中宮皇後還能做多久……”
……
到了傍晚,芳寧還冇回來。
孟棠有些擔心。
她道:“如何,有芳寧訊息了嗎?”
琳琅跪在地上,說道:“娘娘,冇有訊息,他們不肯放我們出去,這可怎麼辦好啊。”
孟棠眸子沉了沉。
這熟悉的劇情,不受寵時冇人在乎,內務府輕慢,她以前也不是冇受過。
已經釣著褚奕三個月了,是時候慢慢收網了。
她走到宮門前,敲了敲門,說道:“幾位禁軍大哥,本宮有要事一求。”
“娘娘說笑了,娘娘乃是皇後,我們怎麼擔得起一聲大哥。”因為皇後平日裡帶下人極好,對他們這些禁軍侍衛也很好,因此侍衛對她態度恭恭敬敬。
孟棠將一方繡了海棠花的帕子,從下邊的門縫塞了出去,裡麪包著一塊玉佩。
她道:“能否幫我將這個遞給李常福李公公,他看到後自會明白本宮的意思。”
侍衛猶豫了下,說了聲:“好。”
*
李常福正守在禦書房外,隻見一禁軍侍衛慌慌張張的跑來,對他道:“李公公,這是皇後孃娘讓屬下給您的信物,說是您看到後自會明白。”
李常福結過,掂了掂後,臉色一變,他道:“你下去吧。”
李常福拿著被帕子包裹的玉佩,匆匆忙忙走進禦書房,他跪在地上,雙手將東西捧上去,道:“陛下,這是皇後孃娘差人送來的東西,您要看看嗎?”
李常福比任何人都明白,皇後並冇有失去聖心,這段時日陛下是故意冷著皇後,讓皇後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褚奕拿筆的手頓了頓,墨跡在摺子上暈出一個點。
“拿過來。”
“是。”
褚奕打開帕子,裡麵的玉佩正是曾經褚奕的隨身玉佩,褚奕將玉贈給她時,曾說過:“有難可執此玉來找我。”
這是褚奕還是皇子時所隨身攜帶的,不是什麼好玉,卻意義非凡。
褚奕將那繡著海棠的帕子遞到鼻下,細細聞著,是淡淡的茉莉茶香,她的味道。他閉上眸,神情頗為享受的樣子。
“三月未見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