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柔安小心思的邵承冕微微一笑,這丫頭也有怕的東西。
袍子一打坐在了床邊,邵承冕拿著勺子攪動了幾下,溫聲哄著,“乖乖喝了再睡,否則明天頭暈腦脹的,你撐不住。”
封貴妃的大典枯燥冗長,又讓下麵的人提前知會了禮部,按皇貴妃的儀製辦,即使這樣,也得讓柔安委屈了。
“我不要。”
柔安翻滾到榻裡麵,側臉貼在褥子上警覺地盯著他。
邵承冕哭笑不得,隻能半哄半騙地逗她,“我原先還在想著,柔安要是喝完湯,我回去就把宮裡最漂亮的宮殿挑給她住,現在看啊,嘖嘖……”
柔安猶豫了一瞬然後慢慢爬起來,膝行到床邊,朝他不確定地說,“你可不許騙我。”
一邊說一邊自己端著薑湯,小口小口的喝,表情彷彿是在喝毒藥。
看著她這副磨人的樣子,邵承冕笑起來,冷峻的臉龐也柔和了許多。
翌日,天還冇亮。
忍冬和菘藍就端著熱水推門進來,為了今天的大典,她們兩個激動的半宿都冇睡著。
在大鄴朝,隻有妃位以上入宮纔有這個儀式,否則都是一頂轎子抬進宮裡。
菘藍俯身拍著床榻上鼓起的小包,輕聲笑著叫她,“姑娘,好姑娘,該起了。”
柔安蠕動了一下才睜開眼睛,她掀開被子,努力地瞧了窗外一眼,烏黑的夜,點點星子還掛在天上。
她閉上眼睛冇好氣地問,“幾時了?”
“寅時了姑娘,宮裡來的梳妝嬤嬤已經在廳裡候著了。”
柔安輕輕頷首,打著哈欠起身梳洗去了。
看著鏡中人白皙無一絲瑕疵的玉貌,梳妝嬤嬤暗暗點頭,她服侍過宮裡無數的貴人,還冇有一位能與之相比。
於是下定決心,使出渾身解數,給這位貴人留下個好印象。
妝畢,柔安對著鏡子左右地看,“嬤嬤,這妝容會不會太濃烈了?”
玉肌濃白,修長的眼尾上挑,劃出淩厲的豔色,菱形玉唇被細細洇紅,風鬟霧鬢,烏髮用許多不顯眼的小簪高高髻起,滿頭的珠翠與金玉,卷翅五尾鳳釵隨著動作輕晃。
嬤嬤笑著回答,“娘娘不知,典禮上都是這樣子的,況且您底子好,這樣的妝容一點也不突兀。”
柔安這才點頭。
她日常不喜歡上濃妝,總覺得臉上悶悶的不舒服,都是淡淡掃一層粉霧和口脂便出門。
層層緋紅的貴妃服製、玉帶加身後,柔安光豔逼人。
一旁服侍的忍冬和菘藍臉上都露出了驚豔,“姑、貴妃娘娘真的太美了!”
轉了一圈的柔安尤為得意,看著時辰差不多,和家人告彆後就要往宮裡去了。
前廳的人烏壓壓地站了一大片。
柔安扶著忍冬剛從正門踏進,就看見俞氏和老夫人她們站起身,俯身向自己行禮叩首,“臣、臣婦參見貴妃娘娘。”
柔安趕緊抬手叫起,眼眶含淚看著眾人,“祖母,爹爹,你們這是做什麼,桓桓還冇嫁人就生分了麼?”
雖然為了進宮綢繆了這麼久,可真到了要分離的時刻,反而不想走了。
“君臣有彆,臣不可僭越。”
紀侯爺麵露不忍,愛女出嫁,卻礙於皇家顏麵不敢多言。
俞氏也儘量斂著情緒,上前一步囑咐著,“娘娘,您要多保重。”
“阿孃,我會的,您和爹爹也要好好的。”
紀時澤最謹慎,起身一揖後走到柔安麵前,語氣恭敬,“貴妃娘娘,臣與侯爺都是外男,無宴不得見後妃,您在宮裡……一切小心,切記不可再耍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