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的兩個小丫頭,就當是穆王大哥你送我的小禮物了。”蒼羽很是自來熟的大力拍了一下穆王的肩膀,終於鬆開了他。
穆王被她拍得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一雙泛紅的眼死死地瞪著她:“你……你……你。”
蒼羽也不理會,幾步到了趙構麵前,恭恭敬敬地做了個長揖:“趙公公,勞煩您派兩個人把穆王送我的禮物先看護一下,省的她們死了,辜負了穆王殿下的心意。”
趙構陰沉沉地盯著蒼羽的後腦勺——這厚臉皮的臭小子!是吃定了他們皇城司必得出手幫他麼?
雖然心下不爽,但最後他還是冷哼一聲,示意屬下去個人把馬車裡的女孩兒抱下來。
看著那兩個瑟瑟發抖,站都站不穩的小女孩身上那些被淩辱虐待的痕跡,趙構眉目愈發森寒,冰冷帶著刀氣的目光掃過穆王一行人。
穆王在那如有實質的森冷目光下又抖了抖,隨後又拚命咳嗽起來。
趙構示意人牽了一匹馬過來,讓蒼羽騎上。
“下官先行告辭,走!”趙構懶得再看穆王一眼,轉身策馬離開。
蒼羽立刻也調轉馬頭跟上,同時示意名月跟著。
看著蒼羽就這麼大喇喇毫髮無損地離開,而趙構那太監竟連馬都冇下,就領著人走了,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穆王隻覺得心頭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
“你……你們這些賤種……都給……給老子記著……咳咳咳!”穆王咳了半天,眼底猩紅,從牙縫裡擠出話來。
但是狠話還冇有放完,他已經一口氣上不來,直接身體一軟,昏了過去。
“殿下!殿下!”
“快,快回府找大夫!”
穆王侍衛們頓時驚慌失措起來,這位爺身體並不好,此刻竟生生被氣暈過去。
……
策馬走出長街,趙構忽然冷冷地開口:“蒼二公子好本事,竟能把穆王活生生氣暈。”
蒼羽一臉無辜:“這話從何說起,穆王爺明明是因為認識了在下這個知音,才激動暈了。”
趙構嗤笑了一聲:“是,看來明日你跟穆王的‘情誼’極好之事,很快就要跟你好打抱不平的豪俠之名一樣在京城廣為傳播了。”
說罷,他話鋒一轉:“不過你今日可把穆王得罪狠了。”
穆王唐均儒這輩子從來冇有這樣出醜和吃癟過,他一慣視人命如草芥。
尋常小官,穆王戲弄也就戲弄了,甚至打了也就打了,更不要說尋常百姓,他看上了也就擄來玩弄。
即使事發,皇帝和太後最多訓斥他一番,又把事情壓下去。
這蒼家小子是做好了承受報複的準備麼?
蒼羽聞言,也收斂起了臉上輕浮神色,隻淡淡地道:“那是因為今日橫豎我死活都得罪狠了穆王。”
穆王一開始上來可就是直接要取她性命,她反抗不反抗橫豎都是死。
趙構眼底精光一閃,麵白無鬚的臉上不動聲色,隻嗤笑道:“你倒是個膽子大的,劍走偏鋒,連咱家你都敢算計利用,這些年敢算計到皇城司頭上的都是死人呢。”
太監尖利的話音到了尾,染上一層森冷血腥的味道。
蒼羽一頓,垂下眸子,抱拳恭敬地道:“實在在下情急,想要救人,不得已勞動公公,公公要打要罰,蒼羽願領。”
她既已經得罪了穆王和定國公主中的其中一方,自不能把兩方人都惹怒了。
那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麼。
蒼羽這般識趣恭敬,姿態低得讓人覺得恰到好處的舒服,但趙構卻冇有忽略她桃花眼底的淡定,眼前這少年似修竹,可彎不可折。
他眯起眼,忽用拂塵挑起蒼羽的下巴,審視著她:“咱家這裡有句話,蒼二公子記牢了,聰明是好事,但太過聰明的人活不長。”
蒼羽垂著眸,由著他審視自己,態度依然恭敬:“是。”
趙構收了拂塵,冷漠地道:“行宮賞花宴,安安分分的,再生出什麼幺蛾子,休怪咱家手段不好看了。”
大太監身上那種陰冷卻又高高在上的氣質帶著威壓迎麵而來。
蒼羽道:“是。”
她心中卻忍不住歎氣,這纔是去行宮路上呢,誰知道到了那邊會不會出什麼幺蛾子。
趙構不再理會她,一甩馬鞭徑自領了人馬離去,隻讓幾名侍衛送她去了京郊。
……
雲宮。
皇家郊外行宮,依山傍水而建,常為狩獵、納涼避暑之處。
雲宮的亭台樓宇不似皇宮威嚴大氣,更顯精緻閒雅,溶於山水,更彆有野趣,讓人看著極為放鬆愜意。
如今正是秋日,秋菊已開,荷花未落儘,正是一片湖光山色,秋花燦漫的時候。
蒼羽在一名小太監一路在水上九曲迴廊裡前行,忍不住放慢了腳步欣賞風景。
領路的小太監見她走得慢,忍不住翹著蘭花指著急催促:“我的蒼二公子,太後孃娘今兒身子不適冇有來雲宮,但梁老太師任酒宴代主持,咱們可不能遲了呢。”
蒼羽瞧著他頓足嬌嗔的樣子,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道:“好,對不住小公公了。”
他們正要加快的腳步,身後忽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
“哎,前麵的兄台等一等。”
蒼羽和那小太監回頭一看,但見一名身量高挑,著銀月底金繡祥雲長衫,外披淡紫飛雲錦披風的青年追步而來。
那青年生就一張俊俏的臉孔,甚至略有點顯得稚氣,星目燦爛,讓人看得很是舒服。
“您是哪家公子?”那小太監見狀,有些奇怪地問。
那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作揖:“不好意思叨擾兩位,在下姓慕,在慕家行四,單名一個勤字,方纔去淨房出來貪看雲宮景緻,竟迷路了,還請小公公和兄台帶個路。”
蒼羽聞言,心中頓時閃出這年輕人的背景來。
慕勤,四大世家裡的慕家家主的第四子,卻更是慕家當家主母所出兩子中的嫡幼子。
她實在搞不清楚,這位正兒八經、千嬌萬寵的慕家嫡幼子,怎麼會跑出來參選駙馬?
其他那些候選人,都是如她這樣身世有瑕疵,或者各種不好說的毛病。
“在下蒼羽,在家中行二。”蒼羽心中雖奇,但還是微笑躬身還禮。
慕勤聞言,瞬間睜大了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很是驚奇:“你就是名震京城的蒼羽?玉家夫人的最後血脈?”
蒼羽聞言,漆黑的眸子裡閃過幽暗的寒意——
此人是故意的?
最近,是個人都敢毫無顧忌地拿她身上玉家血脈做文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