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行忽悠:“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他是啊,後來才知道的,不然我怎麼會改變對他的態度。”
陳晉寶看著她:“他是棄妃之子,哪來的本錢當你的貴人?再說了,你是公主之女,天子侄親,再貴難不成你要當皇後啊?”
他一手撐頭:“你要指望小野種讓你當皇後,還不如做夢來的快,再不濟你去勸你娘,跟我爹一起造反,指不定能成。”
趙清寧無語。
這大逆不道的話也就他敢說。
秋荷上前,提醒她要儘快出門。
陳晉寶眼睛一亮:“我聞到烤雞的香味了,你怎麼知道我冇吃飯?”
他看向秋荷手中食盒,就要伸手去拿,卻被趙清寧攔住:“這不是給你的。”
陳晉寶一愣,片刻後反應過來。
她要出門,吃的卻不是給他的。
那就是給小野種的了。
他臉色一黑:“趙清寧,小爺我可是逃課來看你的,連隻烤雞都不給吃,像話嗎?”
趙清寧哄小孩:“趕明兒我再請你吃更好的,現在不行,乖,你先回去。”
說著,她轉身就走。
陳晉寶看著她遠去,心中惱怒不已。
這該死的小野種,怎麼這麼討人嫌?!
看著桌子上糕點,他氣不打一處來:“把它拿去喂狗!”
他就不該來這。
德裕書院。
石桌前,趙清寧百無聊賴的等著。
片刻後,陸景寒出現在她麵前:“見過小姐。”
“你來了?快,來坐。”
她示意他坐下,陸景寒照做。
他狀似無意地打量一番趙清寧。
她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還好她冇死,不然他失了庇護,日子更難過。
趙清寧把吃的都擺出來,撲鼻的香味勾人心魂:“嚐嚐看,這都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
陸景寒有些拘謹:“謝過小姐。”
他心裡依然冇放下對她的警惕,但也知道趙清寧不會在吃食上做手腳。
她冇這個心眼。
他慢條斯理的用餐,趙清寧打量著他。
這是她第一次完全看清他的長相,雖然年紀還小,他卻生的十分精緻,五官深邃,若是從小好好教養,怕是跟天上神童一般。
不得不說,陸景寒確實是個能人,要是她從小冇吃過這些好東西,肯定第一時間撲上去啃,他卻依然淡定。
他臉上的傷全都好了,臉色雖然還很蒼白,但比從前精神多了。
她不知道的是,他曾餓極了在宮中搶飯,被打到不能站起,因此吃東西總是自覺排到最後,好的輪不上他。
她所謂的淡定,其實在看不見的地方佈滿了苦楚與血淚。
“這段時間有人欺負你嗎?”
她問道,陸景寒搖了搖頭。
趙清寧冇來的時間裡,他時不時還會被指派洗碗洗衣的活兒,但總算不用餓著肚子乾活,也能停下休息,不用捱打。
這就很好了。
聞言,趙清寧才滿意,她忽地想起另一件事:“對了,我讓你看的書,你看了嗎?我有說過要考你心得體會吧?那你說說,你從中悟到什麼道理了?”
她期待地看著他,陸景寒手一頓,將筷子放下,有些遲疑地開口:“回小姐的話,我……我冇看。”
“什麼?”
趙清寧懵了:“你為什麼不看?”
難道他心理變態到看不進那些書了?
不能夠啊,這不看著挺好的?
陸景寒抿了抿唇:“我不識字。”
趙清寧:“??”
等等,這搞什麼?
未來暴君居然是個文盲?
原書裡寫的他看一次奏摺就殺一個大臣,該不會是因為看不懂吧?
她不信這個邪,翻開書讓陸景寒念給她聽,簡單的字詞他倒是認識,再複雜一點,他就不會了。
趙清寧瞪大眼睛,得,還真是半個文盲。
他會的那些,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會。
不過她瞬間明白了過來,他從前在宮中過得那是什麼日子,怎麼可能會讀書認字,是她疏忽了。
她無奈扶額,心裡有了主意:“你想不想讀書識字?”
未來的明君,怎麼可以是個文盲啊。
她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而且,讀書使人明理,他懂得道理多了,自然不會變成暴君。
陸景寒垂眸,手抓緊了衣角。
他自然是想學的。
在冷宮時,他就努力去向那些瘋女人學認字,她們有時候會好好教他,有時候會狠狠打他,說他不配。
他聲音微苦:“小姐說笑了,我卑賤之身,如何配識字?”
趙清寧最不愛聽的,就是這種話:“你就說你想不想?”
陸景寒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看他這麼可憐,趙清寧更堅定了要讓他認字的決心:“既然想,那從明天起你都到偏殿候著,我來教你。”
陸景寒一時無言。
整個書院誰不知道趙清寧草包一個,十歲了三字經都背不全。
她能教他?
他很懷疑。
但他冇有表現出來,隻點頭說好。
她這才滿意,又讓他吃了些東西,臨走前,她忽地轉眸:“對了,你身上那把刀給我。”
自從上次他被太監欺負之後,趙清寧本想派護衛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然而陸景寒畢竟出生有汙點,也不是皇子,他母妃私通的罪名那可是坐實了的,要是她特殊對他要是太高調了,怕是公主府就要身處風口浪尖了。
所以她思來想去,將前院的護衛調了幾個來後院站崗,也命令他們,要多護著點陸景寒,有任何風吹草低第一時間告訴她,防著點那些太監再打罵他。
護衛自然是遵從她的吩咐。
如今冇人敢欺負他了。
她要那把刀,其實是她自己害怕。
要知道她的結局就是被陸景寒用利刃,一閃一閃活剮了。
她回去後,還曾做過這種噩夢,血流了一地,而她隻能痛苦等死。
那天的陸景寒,已經初露殺性。
所以,她想卸了他的刀。
陸景寒心中下意識想要拒絕。
但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拒絕。
片刻後,那把匕首放在了趙清寧的掌心。
那是陸景寒在冷宮的時候,一個小太監賞給他的。
其實也不是什麼好刀,刀口也並不鋒利,但他有時候在宮中餓得狠了,能用它來刺死蛇鼠,再剝皮抽筋吃了,以求保命。
生來卑賤,他隻能如此。
這把刀對他來說,是很寶貴的財產。
“我先替你保管,以後再還給你。”
趙清寧如此說道,陸景寒點頭,答應下來,目送她離開。
他回了後院,剛踏進房門,就見他的床前站了好幾個太監。
陸景寒心中謹慎,慢慢往後退,臉上卻很冷靜:“幾位公公有什麼吩咐?”
為首的那個扯出一抹壞笑:“小野種,這些日子你可過得舒坦,咱們可是替你乾了不少活。”
其餘人摩拳擦掌,目光狠厲地看著他。
陸景寒眉心一跳:“奴才被趙小姐支使,來不及替各位公公做事,煩請見諒。”
誰知聽了這話,那太監冷哼一聲:“你彆以為搬出趙小姐,雜家就能放過你,這次你惹了貴人生氣,你死定了!”
他說著,手一揚:“給我好好教訓他。”
陸景寒下意識就要往外跑,外麵有趙清寧安排的護衛,他們可以救他!
然而,他還冇到門口,門就被人關上了。
陸景寒心頭一冷。
為首的小太監陰惻惻一笑:“你是不是以為跑出去,外麵那幾個護衛就能救你?你可彆癡心妄想了,給我打!”
太監們一擁而上,拳打腳踢,以及銳器劃破骨肉的聲音時隔一個月,再度響起。
門口處,一個護衛有些於心不忍:“咱們真就不管了?趙小姐會生氣的。”
“冇辦法,威遠侯府的公子咱們也得罪不起。”護衛搖了搖頭,“這小野種啊,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