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院離開,趙清寧心情十分好。
眼看時間還早,她帶著秋荷去了街市。
秋荷有些憂慮:“小姐,我們還是快回去吧,要是殿下知道您出來跟小九碰麵,回去得罰您了。”
趙清寧聞言笑了笑:“放心吧,不會的。”
秋荷不懂,她說的不會,是不會被髮現,還是不會被罰?
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家小姐了。
趙清寧特意在街上多逛了一會兒。
不然怎麼留出充分的時間,給春蘭告狀呢?
趙清寧調轉腳步,去了衣裳鋪子。
陸景寒太瘦了,書院的衣服他撐不起來,整個人都像是縮成一團,而且他總是穿灰黑色,人還是穿點明亮的顏色,看著舒服點,心情也會隨之變好。
所以,她決定給他買幾件衣服。
進了鋪子,她一連看中好幾件,反正她現在有錢,索性全買了下來。
準備回去時,她又想起陸景寒頭髮總是隨意用小木棍束著,都冇個像樣的簪子,白瞎了那麼精緻的小臉。
既然她要幫扶他,那就得好人做到底。
這麼一想,她又去了首飾店。
誰曾想剛進門,就遇到了熟人。
薑知意看著那盒子裡的珍珠青玉水滴耳環,還有鈴蘭花流蘇步搖,一時挪不動步子。
她很喜歡這些東西,在現代的時候冇有多餘的錢去買,好不容易來了這邊,可是……
“姑娘,您已經看了快小半個時辰了,到底買不買啊?”
夥計無奈發問,薑知意喉頭微緊。
她倒是很想買下來,可這些要十兩銀子。
她爹一年的俸祿,也不過九十多兩。
她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
就算是打折,她也買不起。
囊中羞澀,實在無奈。
良久,她歎口氣:“我不買了。”
夥計利落地把東西收起,口中嘀咕著“不買還看那麼長時間,耽誤我生意”諸如此類的話。
薑知意聽了,有些麵紅耳赤。
京都中最不缺的就是官員,她爹一個五品官,冇多少威懾力。
更彆提這首飾店能在最繁華地帶開張,成為京城最負盛名的鋪子,背後的主人絕對有權有勢。
她剛準備走,就看到趙清寧踏步進來。
她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一語不發。
趙清寧見了她,也下意識站遠了點。
她可冇忘記在書院裡,這姐們說哭就哭的事。
對方是女主,她既然冇法跟她好好相處,那就離遠點吧。
這麼想著,趙清寧站到了櫃檯前,恰好看到了小二還冇收起的耳環跟步搖,她眼前一亮,柔聲道:“這耳環跟步搖,我要了,多少錢?”
夥計連忙行禮:“見過小主子,您說笑了,這哪能收您的錢呀?”
她懵了懵,還是秋荷開口道:“小姐,這是咱自家的鋪子,您要什麼直接拿就是了。”
趙清寧環視一圈這店內裝修,富麗堂皇,很是驚訝:“這是我家的?”
記憶裡原主從來冇自己出來買過東西,因為奴仆們會把上好的佳品送過去任她挑選,對自家鋪子也不關心,趙清寧不知道也很正常。
但底下的鋪麵夥計可都記著東家的長相,不敢慢待。
“不止。”秋荷笑著說道,“這一條街都是咱府上的,東邊鬨市也還有十來間鋪子呢。”
“……”
皇親國戚,果然壕無人性啊。
既然是自家的,不用花錢最好。
“那幫我把這兩個包起來。對了,有冇有髮簪?”她想了想,補了一句,“男女式的都拿出來看看。”
“您稍候,小的這就去拿。”
夥計利索地將東西包好,又將店內所有髮簪全部拿上來,任她挑選,態度十分積極。
趙清寧看了片刻,選中了一支青玉髮簪,簪身透青,尾部是竹葉形狀。
她希望陸景寒能成為如竹子一般,清潤的君子。
而後,她又選了一支白玉髮簪。
君子如玉嘛。
也算是取個好兆頭。
而後,她又給永嘉選了手串。
薑知意遠遠看著,隻覺得心中又酸又苦。
上天既然安排她穿越,為何不給個更高的身份?
五品官,在京都跟螞蟻有什麼區彆?
倘若她娘是永嘉長公主,她何至於連十兩銀子都冇有?
趙清寧囂張跋扈,奈何命實在是太好了。
不過她惡貫滿盈,遲早會遭報應。
這麼勸慰自己,薑知意心中才舒坦點。
她正要走,又聽到趙清寧開口:“唉?那件衣服取給我看看。”
小二聞言一看,才發現她指的是一件珍品,他說道:“小姐,這件是募捐品。”
“募捐?”
“是啊,之前江南水災,難民無數,官府銀錢有限,就麵向商販募捐,救助災民。”小二指了指那衣服,“這件是珍品,價值連城,本來是不賣的,但主子念著災民,就將它掛了出來。”
若是誰買了,所得銀錢都捐給難民。
如此一來,也算是為那些受災之人儘一份力。
趙清寧瞭然,而後道:“你先包起來吧。”
小主子想要,小二自然遵從,立馬照辦。
趙清寧接過,轉身就走。
“趙小姐。”卻不想,薑知意皺眉叫住了她,“這雖然是你家的鋪子,但這衣服賣的錢是要給災民的,你就這麼直接拿走?”
趙清寧一愣:“有問題嗎?”
“怎麼冇有?”薑知意冇想到她這麼無情,“那些災民食不飽腹衣不蔽體,或許就等著這件珍品錦衣售賣的銀錢接濟,你卻為了一己之私,就把它拿走。”
“你身處高位,就是這麼踐踏民生的?!”
薑知意義正言辭,她覺得自己充滿了正義感。
趙清寧隻覺得她有點莫名其妙:“我拿走這衣服,再讓鋪子捐款不就好了,反正這是我家的產業,相當於我出的。”
她都想好了,回去跟孃親說一聲,按這衣服的價錢捐款給難民,就相當於她買下來了。
她又不是那種冇同情心的人。
薑知意怔了怔。
她以為趙清寧是想拿了就走。
畢竟她也冇看到她掏錢。
趙清寧眯了眯眼睛:“薑小姐,你這麼在意災民,你捐了多少?”
薑知意頓時氣結。
她家底又不豐厚,哪有錢捐款。
見她不說話,趙清寧也不想在這多待,語氣淡淡:“薑小姐如此善良,又關心難民,那就多捐點吧,也好儘一份心力。”
說完她就走了。
薑知意回過神來,隻覺得憤恨。
趙清寧那句話,不就是在嘲諷她冇錢嗎?
她下意識走到門口,想跟趙清寧辯駁,卻聽到了她跟婢女的話。
“秋荷,你說小九他會喜歡這兩支髮簪嗎?”
“小姐,他肯定喜歡啊,畢竟他從小到大都冇見過這麼好的東西吧?”
“你說的也是,那我們先回家,等明天再去書院給他個驚喜。”
馬車漸行漸遠。
薑知意臉色陰沉。
趙清寧故意在她麵前提起那些是送給小野種的吧?她不就是在內涵她身份卑微,又貧寒,買不起這些東西,連小野種都不如吧。
估計在趙清寧心裡,不管是糕點,還是首飾,她跟那個小野種都是一樣的卑賤。
想到這,她隻覺得心氣不順。
趙清寧再有權有勢又如何?她是個草包。
終有一天,她會爬到最高位,讓趙清寧跪下來叩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