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這纔給他一個眼神:“右相,你還有何話說?”
右相咬了咬牙,柳依依算是徹底廢了:“逆女犯下如此滔天大錯,臣會將她送到彆莊,修身養性,改過自新,臣自知教女無方,願全力賠償威遠侯之子與趙小姐,並將身家半數捐出給近日受災難民。”
這對柳家來說,算是不小的打擊。
誰料他剛說完,永嘉發出一聲嗤笑:“因你女兒受傷的,可不止我家阿寧與陳家小子。”
她說著,似有若無瞥了眼一旁一直沉默的陸景寒。
他從入殿就一直跪著,腿上的傷也不好受。
右相麵如土色,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這位的身份太特殊了。
永嘉想的很簡單,趙清寧與陸景寒親近,這次他又替她受難,該得個公道。
承德帝看向這個自己從未關心過,剛還想要賜死的孩子,又看了看寸步不讓的永嘉,心下歎息。
罷了,右相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隨她去吧。
“張福祿,傳朕口諭,右相柳致遠教女無方,謀害官員子弟及皇嗣,柳家女貶入賤籍,柳致遠貶為七品翰林院編修,杖責二十。”
右相癱倒在地。
多年前他第一次與永嘉起衝突時,就是翰林院編修。
冇想到時隔多年,他又回到了原地。
他恍惚著被人拖出去受罰。
威遠侯則是得了一堆賞賜,回家看兒子去了。
不過臨走前,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陸景寒。
剛纔承德帝的口諭,看似尋常,實則透著彆的資訊。
比如說,他說柳家女謀害皇嗣。
這就是變相承認九皇子的身份了。
看來以後有的熱鬨了。
殿內,大戲落幕。
等人都走了,永嘉歎口氣,忽地跪下:“剛纔臣愛女心切,失了分寸,還請陛下責罰。”
她實在是氣暈了頭,回過神來也知道不該如此激進。
承德帝卻搖了搖頭,把她扶起:“長姐並未做錯什麼,無需跟朕請責。”
而且右相在朝多年,勢力錯綜複雜,這些年也隱隱越矩,永嘉是替他處理了蛀蟲。
“禦膳房備了美酒佳肴,長姐同阿寧不如留下用飯?”
承德帝笑著開口,永嘉自然不會拒絕。
臨走前,承德帝平淡開口:“請個太醫來看看吧。”
張福祿點了點頭:“是。”
趙清寧本來還擔心他們去吃飯了,陸景寒該如何自處,就見張福祿安排人把他抬到側殿,又叫了太醫,她這才鬆了口氣。
“小九,你在這等著我,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去。”
她如此說道,陸景寒乖巧點了點頭,即使忍著劇痛也要衝她笑:“好。”
偏殿,承德帝正在與永嘉話家常。
趙清寧坐在餐桌前,宮女正在給她佈菜。
她原以為能吃到美味佳肴,卻不想承德帝都準備的素菜。
她當然能看出來,他是為了永嘉特意吩咐人做的素菜,也能看出來他之所以寵她,是因為她是永嘉的女兒,愛屋及烏而已。
隻不過這也可以理解。
前朝戰亂不休,先帝本是武將,不忍百姓受苦,於是揭竿而起,推翻了前朝昏庸君主的統治,自立為王。
為了讓天下安定,他總是親自征戰,身上傷痛太多,以至於在坐上龍椅冇多久,就不得不退位修身養性,那時候承德帝還是個孩子,整日隻知道找長姐玩兒,但作為嫡子,隻能被推出來繼承皇位。
幼帝繼位,朝堂之上世家專橫,朝堂之外叛軍作亂,永嘉十幾歲便上戰場平亂,同時還代為監國處理朝政,及至承德帝長大,又將政權交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