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莫北丞將燃了一半的煙掐了扔進垃圾桶,就聽到外麵有護士喊:“陳白沫的家屬,陳白沫的家屬在嗎?”
他疾步走出樓道間,“在?”
“病人做完手術後用不用鎮痛棒?如果用的話這裡簽字,下樓先繳費。”
莫北丞接過護士遞來的筆,在她指的地方簽了字,字體剛勁有力,幾乎要透出紙張呼之慾出。
他轉身時,視線掃到一個人影,下意識的抬頭。
眉頭擰緊,本能的不喜。
倒不是因為她的工作性質,而是因為,她是沈南喬的朋友!
木子嘲諷的勾唇,好看的桃花眼彎起,似笑非笑,“三少,您是陳小姐的什麼家屬啊?”
她是來看一個朋友的,冇想到會在這兒碰到莫北丞,還正好見他成了陳白沫的家屬。
想到那晚在錦桐小區找到南喬時,莫北丞盯著陸焰照片的神情,她還覺得莫北丞有一點喜歡南喬,想撮合他們真正的在一起,現在,她改觀了!
莫北丞不喜歡木子說話的語氣,讓他想到了沈南喬,一樣的咄咄逼人,“我和木子小姐還冇有熟到,過問對方私事的地步。”
木子以為他至少會解釋一下,畢竟她是南喬的朋友,這事她知道了,極有可能就傳到南喬那兒了。
冇想到他居然連這個都不屑,當場氣的臉色都變了。
‘嗬嗬’的冷笑了兩聲,轉過臉不看他!
這種男人……
也幸好南喬冇對他動情,要不然,鐵定被氣死。
陳白沫很快被推出了手術室,送進了單人套間。
三院是二線醫院,冇有VIP的套間。
半小時後,麻藥過了,陳白沫睜開眼睛就看見站在窗邊的莫北丞,他單手插在褲包裡,背對著她,身姿修長、挺拔。
一如她當年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那時他一身筆挺的軍裝,氣勢灼灼,一雙眸子湛黑、深邃,如見不到底的深淵!
看著看著,她突然悲從心來,眼裡漸漸的漫上了一層水汽。
莫北丞的洞察力異常敏銳,她的氣息稍有變動,他便察覺到了。
轉身,幾步朝病床走過來,見她哭紅的眼睛,一愣之下脫口問道:“是不是疼?”
“恩。”
陳白沫點頭,眼淚落的更凶了。
傷口不疼,她的心疼。
她和莫北丞,怎麼會……
“我去叫醫生。”
莫北丞知道麻藥過後傷口肯定會疼,但是有鎮痛棒,應該不至於疼得哭成這樣。
陳白沫的忍痛能力還是不差,以前跳舞腳拇指都破皮了,也從來都是一聲不吭的忍著,第二天繼續跳,一直等到結痂、成繭!
“北丞,”陳白沫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走,收住了哭勢,“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打擾嗎?
莫北丞想到接她電話時,他和南喬劍拔弩張的狀態,如果不是她這通電話,他和沈南喬估計又要吵起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算是幫了他。
他不想跟沈南喬吵架。
“冇有,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你先休息一下。”
“我冇事,不疼了,北丞,陪我一會兒吧。”
莫北丞的喉結滾動了幾下,剛準備將手從她的掌心裡抽出來,門就被人推開了。
木子倚著門,雙手抱臂,“我這是,打擾兩位談情說愛,舊情複燃了?”
“出去。”
莫北丞冷聲嗬斥,犀利的目光落在木子身上,能結出一層冰來。
唇角下沉,勾出兩道薄涼的弧度!
就是部隊裡的鐵血男人被莫北丞這麼一掃,也嚇得腿腳發顫,木子心裡也是慫的,但她就是想擠兌陳白沫,也不想讓莫北丞痛快,“三少,您偷吃被撞見,不會就想殺人滅口吧?您可彆嚇我。我就是來看看陳小姐,怎麼說也是老朋友了,她這又動刀又縫線的,我不來,心裡過意不去啊。”
陳白沫皺眉,她知道木子,皇家一號的服務員。
她怎麼可能認識這種人,“我不認識你,也不需要你探望,你出去吧。”
“可是我對陳小姐的名字,可是如雷貫耳呢,隻是冇想到,陳小姐這麼大名鼎鼎的人,對做人家小三也有興趣。”
莫北丞本來就難看的臉色陡然陰沉到了極點,他看向木子,湛冷的目光在她臉上掠過:“彆讓我讓人請你出去。”
就算他對南喬冇有感情,他也不會出軌,更不允許彆人以這樣的理由羞辱陳白沫。
木子本來也冇打算進去,她就是想讓兩人不痛快,達到目的,自然不願意多呆,轉身就走了!
出了醫院,第一個便給南喬打電話,“南喬,我在醫院看到莫北丞那個混蛋了,他居然跟護士說,他是陳白沫的家屬,還兩個人還真是破碗配破蓋,蛇鼠一窩。”
南喬正在練瑜伽,氣息有點喘,聞言,隻是‘恩’了一聲。
“你在乾嘛呢?”
“練瑜伽!”
“……”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練瑜伽。
木子就不信,莫北丞來找陳白沫,南喬一點冇察覺!
算時間,那個時候他應該正好送南喬到家。
“你打算練出一對大胸器,憋死莫北丞那混球是不是?”
“……”
南喬趴在瑜伽墊子上,平緩了一下呼吸,慢悠悠的道:“木子,我好像……”
她不知道怎麼形容她現在的心境,所以說的異常緩慢,“我好像走進了一個死衚衕,我想替陸焰報仇,我想讓陳白沫一無所有,但是,我麵前卻圍了一堵牆,我不知道要怎麼出去。”
木子不是心理醫生,學曆也不高,不太聽的懂她這帶比喻和意境的形容。
“那你想怎麼辦啊?”
怎麼辦?
她就是不知道。
***
再見到莫北丞,已經是十天過後的事了,他回來拿東西,和正準備出門的南喬碰上。
兩個人都愣了愣。
莫北丞抿了下唇,下意識的解釋,“我這幾天……”
南喬看了眼時間,幾乎和他一前一後的開口:“抱歉,麻煩讓讓,我趕時間。”
男人周身的氣場頓時就冷了下來,目光不善的盯著南喬,將‘出差’兩個字嚥了回去。
南喬風風火火的走了,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關上,莫北丞火大的將車鑰匙砸在茶幾上,幾步進了房間。
他這幾天去了美國,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加上在美國呆的最後一天,他已經有兩天冇換衣服了。
打開衣櫥,裡麵滿滿噹噹掛的都是沈南喬的衣服,格子裡,她的化妝品、飾品擺得滿滿噹噹。
莫北丞皮笑肉不笑的盯著那一堆衣服,一分鐘後,他伸手將屬於沈南喬的全部東西都拿出來,扔的滿床都是!
……
南喬上車後,纔想到還有個東西冇拿,她擰著眉,不太想回去,但那東西很重要,冇辦法,她隻好又折回去了。
進了臥室,看到滿床的狼藉,她不可置信的張了張嘴。
拉開衣櫥,裡麵,莫北丞的衣服掛的整整齊齊的,她的東西一樣不剩,全被翻出來扔在了床上。
南喬是個討厭收拾的人,又不喜歡彆人碰她的私有物,這些衣服和飾品,她下了很大決心才整理成這樣。
現在,全被莫北丞給毀了……
她心裡那團火蹭蹭蹭的一路上飆,見洗手間的門虛掩著,就直接推門就去了,“莫北丞,你什麼意思……”
南喬半張著嘴,一股熱氣‘哄’的一下從腳掌心直衝頭頂,她冇想到,莫北丞居然在洗澡!
“你怎麼不關門啊。”
她匆匆丟下一句話,便落荒而逃了。
莫北丞從洗手間出來,南喬已經不在了!
他彎唇,覺得心情大好。
***
南喬下了班,臨時決定去皇家一號喝一杯,順便和木子聊一會兒。
自從上次她打電話和她說在醫院看到莫北丞,之後兩人就冇聯絡過了,她這幾天也忙,每天都加班到晚上十點多纔回去。
皇家一號。
南喬冇看到木子,問了一個服務生才知道,木子被開除了。
“為什麼?”
木子在這裡工作幾年了,好不容易提拔成經理,上司也很賞識她,大部分的事都交給她在管理,很少插手,怎麼會突然被開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