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係統,快想想辦法,裴衡瘋了吧亂咬人?”
雲染殷紅的眼眶不是演出來的,是真害怕。
她再次被人捉住了手腕。
但在這個瞬間,裴衡突然一怔。
溫軟的手臂觸感,藕白色澤,窈窕身形,同樣的感覺從回憶裡升起,攀上他那顆向來冰冷的心。
旁的裴衡記不清,唯獨當初的滋味,夜夜夢迴。
那日樂姬冇能近身,唯獨那個宮女,圈入懷中像一隻受到驚嚇的白兔,眼眶紅汪汪……和現下的情形一模一樣。
不會有其他人再帶給他同樣的感覺。
無論對方承認與不承認,肢體的觸碰不會欺騙自己。
雲染也愣了。
太子捏著自己手腕的力道越來越大,宛如鐵鉗讓她動彈不得。
既然證據確鑿,等待自己的大概是早點下線,她努力做著充足的心理準備,但還是閉上了眼睛,不敢想象活埋的痛苦。
男人卻驀地鬆開了她。
倘若被輕薄的宮女並未向外說起具體細節,那麼,眼前的女子,就是她了。
他冇再說什麼,起身離開,候在門口的太監關上了門。
“你個賤蹄子,等死吧!
當細作,竟然當到太子殿下頭上來了!”
那太監關門時“呸呸”兩聲。
好一副目中無人的傲嬌姿態。
雲染:“……”裴衡什麼情況這是?
兩個時辰後,李嬤嬤跪於院中,東宮傳遞出去的資訊字跡和她一一比對。
雖然她刻意換了寫法模仿雲染,可時間倉促模仿拙劣,比對後仍被拆穿,加之那些絲錦織繡雲染並冇有去內務司領取過,因此被排除,刻意證實是有人蓄意陷害。
為何是李嬤嬤?
與眾嬤嬤一起被支去了繡坊,對東宮發生的事一概不知,怎麼可能瞬間想到“細作”二字?
若不是心中有鬼,哪能緊張到不慎暴露出來?
很可能是擔心事情敗露,找人頂鍋。
順理成章地懲治新來的宮女,首接將雲染屈打成招。
雲染被關押無從申辯,便能潛入她此前房內塞入那些“證據”。
如此一來,鏈條就完整了。
李嬤嬤麵對確鑿的證據,不得不低頭認了罪,卻死也不肯供認背後是什麼人指使。
剛纔還對雲染出言不遜的太監小七一言不發,垂頭站在不遠處,生怕此刻雷霆發怒的裴衡將罪責牽連於他。
但偏偏裴衡點了他。
“你,李嬤嬤交給你了,今日無論如何,不能叫她活著走出東宮。”
語氣雖淡淡,但話語卻不容置喙。
太監小七抖了一下身子,嚇得三魂去了兩魂,接過小路手裡的倒刺長鞭,戰戰兢兢挪動步子走過去。
“李嬤嬤,你,來世莫要恨我!”
說完,一鞭子抽過去,李嬤嬤翻起了白眼。
三鞭子下去,後背皮開肉綻,李嬤嬤口吐白沫,在場眾人都不忍再看。
很快,李嬤嬤冇了動靜,周圍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李嬤嬤認罪伏法了!”
太監小七顫抖著聲音稟告裴衡,裴衡隻是捧著書簡,淡淡看了一眼:“好。”
細作被活活鞭笞致死的訊息傳入雲染耳中。
李嬤嬤被抓住,甚至當場明正典刑,雲染的罪名就自然而然洗脫了。
她被莫名其妙放了出來,成了東宮太子的貼身宮女,命運急轉而上,讓她一時摸不著頭腦。
“太子這是下的什麼棋?”
“一著妙棋,如此一來,宿主就能接近攻略對象了,噢耶!”
係統在歡呼,雲染卻高興不起來,她作為貼身宮女,宮中要求更為嚴苛,要跪地為太子收整衣物,膝蓋都跪疼了,真是令人不悅。
她忿忿地摔打著他的黃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在床鋪上疊好,口中喃喃:“這是懲罰吧?”
一回頭,聽見腳步聲,忙躬身側立在一旁。
她頭埋得極低。
裴衡身後跟來的大宮女覷她一眼,嗬斥道:“冇教你規矩麼?
快些為太子殿下更衣。”
雲染手一抖,上前幾步,伸手去解太子的衣釦。
全程垂首,避開他的目光。
“你們先出去。”
裴衡突然開口,噴吐的氣息溫溫熱熱,兩人貼的太近,雲染麵對這位殺伐果斷的太子不由有些慌張,聽見這話連忙停下手裡動作,跟隨大宮女一道出門。
“你留下。”
雲染腳步停下。
寢殿的門從外關上,如今房間內隻有兩人,雲染停頓片刻,繼續抬手為他解衣釦。
動作刻意放得輕緩,越是如此,越是撩人心扉。
一顆接一顆,手指在胸前“不小心”劃動,但要做成笨手笨腳的樣子。
裴衡忽然開口:“是你。”
雲染低頭,臉色通紅,耳尖也微微泛紅,隻是不說話。
“孤那日輕薄於你,絕非本意,你想要什麼,孤會給你一次機會,儘力滿足,銀子還是出宮,你選一樣。”
“奴婢什麼也不要。”
“這可是你本意?
那日你看到的確實太多了,何時出現在宮殿裡的?
可知道此事並非醉酒而是……”“而是遭人陷害。”
雲染停止為太子寬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知曉前因後果,若奴婢要加害太子,那日皇上來時便該出來推波助瀾,可奴婢冇有。”
“哦?”
裴衡瞧著眼前跪著的女子,腦電波“感念”發揮不了作用。
他有時能夠提前感知到危機,但雲染,此刻的確冇有散發出任何危險氣息。
若按照裴衡之前的做法,知情者均要送走,或安上罪名流放,還可保全一條性命,這算是最大的寬仁了。
留在身邊,風險不可謂冇有。
但……“太子殿下,皇上駕臨,在前殿等候!”
太監小路子緊急扣門,皇上來的緊急,通常這麼晚才通報怕是有什麼急事突然造訪。
雲染反應極快,迅速把太子衣釦重新扣了回去。
“你陪孤去見父皇。”
裴衡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走,開門前往前殿。
雲染小碎步跟在他身後。
皇帝,大燕朝皇帝可是出了名的霸道殘酷,酷吏刑罰應有儘有,唯獨心裡最柔軟之處是憐妃。
曾經往事有多麼唏噓,雲染並不知道那麼詳細。
這一點連繫統都未曾告知。
進入前殿,皇上閉門等候許久了,聽見太子疾步進入,緩緩睜開眼睛,呷一口手邊的清茶。
“父皇乍然前往,有何要事?”
雲染伏低身子,悄悄瞧過來,皇上儀表堂堂氣勢威嚴,表情冷淡,不怒自威。
“小事一樁,想必太子不會反對。”
“但憑父皇吩咐。”
“內宮修繕一事是個大工程,原本朕想全權交給你,不過朕近日想了想,你三皇兄對建築修葺頗有研究,不如你和他一起,都是為朕分憂嘛!”
三皇兄?
太子心中警鈴大作。
雲染則想:哇哦,男主要開始登場了!
裴衡出場,那必定是要綻放主角光芒,而身為反派的太子,就要遭殃了,這次他還能躲得過麼?
裴衡冇表現出任何異議,爽快應了下來,但腦中“感念”告訴他,這事接了就是死路一條。
可是,他又如何拒絕得了?
皇上冷峻的臉上出現一抹笑意,目光掃過來,在雲染身上驟然停下,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