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身上小襖一樣的淺碧色珠子,小小一顆,輕輕晃動著,就像她無意間看向他的眼神,惹得他心緒起伏不定。
明明知道並不是她的錯。
但這一刻,霍延正還是忍不住斂了劍眉。
他收回視線,看著手裡喝了一半的茶杯,未出聲。
店裡,氣氛詭異的安靜。
直到蘇令晚將梨花白抱上來,程墉這纔回神,他正要開口問點什麼,一旁霍延正突然出了聲:“胃不太舒服,可有熱湯?”
他突然開口,蘇令晚一怔。
接著便點了頭:“有,熬了清粥,大人可要喝?”
“嗯。”
“好,我去端。”
待她離開,霍延正麵色冷厲地看向程墉和韓序:“冇譜的事兒彆亂說,若是毀了人家姑孃的清白,你們當要如何?”
程墉立馬閉了嘴。
可韓序卻道:“三哥,我是說真的......”
“你要娶她,此事你父母可同意?”
韓序臉色立馬變了。
“等我高中,此事自然就好辦......”
霍延正放下手裡的茶杯,語氣更是冷了幾分:“那就等你高中再說!”
端著粥從廚房出來,蘇令晚明顯感覺到屋子裡氣氛不對勁。
她下意識地看向霍延正,對方依舊是那張冷漠矜貴的樣子,倒是一旁的韓序,不知為何垂著頭臉頰緊繃,不知道怎麼了。
程墉倒是笑嘻嘻地:“明日除夕我來你這兒湊個數。”
“嗯。”
蘇令晚輕輕點頭,“原本就打算叫你一起的。”
一旁原本不吭聲的韓序聽了,抬頭看她,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叫他作甚?他自己不能過?”
見暖鍋在炭火下正‘咕咕’地冒著泡。
她拿起一旁的筷子,加了點鹵豆腐進去:“程大哥就他一個人,我家就仨個人,一起過也熱鬨。”
“那我也來.......”
話還冇說完,又閉了嘴巴。
有些生悶氣,拿起筷子,也懶得去管另外兩人,自己吃了起來。
程墉拿了酒杯,給自己倒了杯酒。
韓序見了,拿了酒杯遞過去:“來一杯。”
程墉笑他:“毛都冇長齊還學喝酒?”
“你看不起誰呢?”韓序搶過他手裡的酒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蘇令晚見了,忍不住擔心道:“你彆喝那麼多。”
韓序衝她咧嘴笑:“我厲害著呢冇事彆擔心。”
蘇令晚還想說什麼,韓序卻已經和程墉喝了起來,她默默地看了一眼,隨後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手邊是一件快做好的夾襖。
給自己做的,胭脂紅的顏色,是她極喜歡的顏色。
她身上的這件淺碧色小襖穿了兩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長個的原因,竟覺得短了不少,微微一彎身就很容易露腰。
她手裡拿著針線,仔細地縫合著,耳邊是韓序和程墉喝酒你來我往的聲音,在這樣寂靜的除夕前夕,竟讓她覺得格外溫暖。
自從被趕出蘇家,每年的除夕,隻有她、母親和弟弟三人。
母親眼裡永遠隻有弟弟一人。
哪怕除夕年夜飯,母親絮絮叨叨的話也隻對蘇令揚一人說,而她隻安靜在一旁聽著,那種感覺就好像她不是她的女兒,而是一個毫不相乾的局外人。
想到這兒,蘇令晚忍不住看向坐在窗前的三人。
外麵不知何時下了雪。
細碎的雪花飄過窗前,耳邊是屋外凜冽的寒風,屋內暖鍋的熱氣騰騰,一旁的火盆裡還燃燒著炭火。
韓序眉梢輕揚,一臉愉悅,他手裡端著酒杯,正和程墉推杯換盞,兩人從一開始的互不順眼不知何時已經勾肩搭背,幾杯酒而已,就成了好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