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胤笑得不羈,活脫脫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這笑容,真是讓人難受。
韓幼玉身體快速掙紮起來,眼中水光盈盈,眼尾泛紅,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
僅僅這一眼,裴胤心中是抽了一下,他便改了主意,不想再看笑話了。
他一個箭步上前,西趙使臣紛紛圍攻,裴胤不躲不避,氣勢凜然,大步上前,一腳一個。
這纔是真正的宴都王,殺伐淩冽,戰場霸主。
淳於禪罵罵咧咧,見自己冇人手了,丟開韓幼玉,猛地進攻。
韓幼玉雙手抱住身體,臉上早就淚水斑斑,下一瞬,一件男袍落到身上,帶著它原來主人的溫暖跟味道,暫時護住了她。
“小姐!”春如匆忙跑到韓幼玉身邊,大手抱住了她。
韓幼玉咬牙,麵上滿是憤怒,前世也是這樣,西趙談和,而他們卻絲毫冇有戰敗國的樣子,聚眾侮辱了兩名良家女,害得她們自儘。
而這一次換成了自己,韓幼玉手握成拳,這群人怎麼敢!
哪怕她背靠國公府,竟也敢如此待她!
很快,她便聽到淳於禪的叫嚷聲。
“宴都王,不是你一力推-薦韓國公家的小姐嗎?現在又為何如此!”
聞言,韓幼玉猛地瞪了過去。
“咳!”裴胤尷尬咳了一聲,藉以躲開。
淳於禪大吼大叫:“宴都王,韓國公那老頭向來不把你放在眼中,她的女兒若是和親,你心中難道不暢快?”
“閉嘴!”
一道男音,一道女聲,同時響起。
兩人又同時抬頭,看向彼此,無比默契。
淳於禪還想再說話,裴胤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一腳踹出了屋。
“滾遠點!”
淳於禪麵上憤怒,可卻不敢再做更多,他們十分忌憚這人,不得不罵罵咧咧,轉身離開。
西趙使臣的目光,紛紛落在韓幼玉的身上,真的是可惜了,隻要宴都王再晚來片刻,他們王爺的好事可就能成了。
頂樓動靜太大,外頭來往的人多了。
韓幼玉出聲:“煩請王爺出頭,封鎖訊息。”
她不想吃了名聲受累的苦。
裴胤看去,她緊抿著唇,嘴皮都快被咬破了,她分明是受了委屈,但麵上故作堅強,來掩飾眼底的脆弱,真是……讓人有些心疼。
“好。”
難得的,他不再捉弄,轉為一口答應。
“本王,派人送你回去。”
“不必。”韓幼玉笑得譏諷,“王爺這是演戲演上癮了?目的達到,難為王爺還在裝了。”
聽這個話,春如錯愕睜大了眼睛,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西趙使臣是宴都王引來的?!
裴胤眼出現明顯的意外。
這是間接承認了!
春如憤怒,擼起袖子,恨不得撲上去打人。
韓幼玉氣得胸口浮動,“我道西趙使臣再囂張,也斷斷不敢行此狂悖之事,原來當真是受人指使。”
“不是指使。”裴胤大方承認,“是暗中誘行,但不是本王指使,畢竟……”
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頗有一絲彆的味道,名為曖昧。
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及時趕來。
韓幼玉握拳,短短一瞬,便想到背後安排之人是誰了。
她緋唇輕啟:“若不是朝堂上宴都王的‘大力推-薦’,那些個西趙使臣哪裡記得起我這號小人物。”
就更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裴胤呼吸重了一分,因為心虛,便也應下,不再刺激她。
韓幼玉拉攏著身上衣衫,委屈加心煩,水眸徹底紅彤彤了,“春如,出去買身衣服。”
她想馬上離開,這披著這身衣服,怎麼走?!
下一瞬,小廝推門進來,手上還托著一個木盤,木盤上層層疊疊,不知有多少件女裝外衫。
“王爺,都在這兒了。”
裴胤手動了動,小廝把托盤放在桌上,轉身離開。
韓幼玉記得最近的製衣坊距此也有三條街,而短短片刻,對方竟能拿著這許多衣服過來,可見其手下勢力。
她咬牙,貝齒就快咬破了唇。
“彆咬了。”裴胤出聲,“本王都向你道歉了。”
“……”韓幼玉憤憤看他一眼,怎麼道歉過就行了嗎?
混蛋!
她選了件跟方纔身上相近的衣衫,披上後就走,頭也不回。
春如隨即跟上,走之前還不忘瞪屋中主仆兩眼。
裴胤無奈,皇兄這一次可真是給他出了個難題。
“王爺,韓小姐既然是皇上給您定下的人選,為何由著使臣對韓小姐不敬。”
裴胤眼睛眯起,“毀了名聲的人,纔好掌控。”
但此事,起因的確是在他,是他對她不敬。
……
韓幼玉回到國公府中,便匆忙沐浴,洗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身上的皮都給剝下來。
春如心疼:“小姐,已經很乾淨了,再洗您就要受傷了。”
小姐的皮膚多嫩啊,哪裡經得起這般糟踏。
韓幼玉穿上外衫,躺在貴妃榻上,還未來得及歇息片刻,皇宮派人傳來訊息,命她奔赴宮宴。
宮宴!
那不得再遇到那等狂悖之徒,到時候大庭廣眾,她該如何自持。
她不可聽父親的,再次嫁給宋晗勻來作為退路,也不可能去和親,光是今日使團無禮,便足以嚇退一百個她。
那麼接下來,還能如何,她未曾把裴胤的心拽住,還不到能嫁給他的時候。
想著,更加煩躁了。
韓幼玉拿起手邊茶杯,重重丟下。
到了晚上,她不得不打扮一番出門,畢竟皇室旨意,她不能當眾拂了去。
纔出門,國公爺韓智走來,“我兒當真是出落的越發好了。”
女兒穿了最普通的宮裝,也未細細打扮,便如同仙子落凡,天姿國色。
韓幼玉失笑,“冇有爹說得如此誇張。”
她隻可惜母親還在外家,不能陪同。不然今晚,她也能少些應對的麻煩。
韓幼玉淺笑往外,走上馬車,笑容頓時僵住。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