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的。”許朝飛快的垂下眼簾掩蓋,語氣篤定,“彆碰水。”
他撤回手,開始把藥瓶有序的裝回藥箱裡。
如意在袖子裡摸索了一下,耐心的等到許朝收完,才小心又鄭重的把手裡的一小塊碎銀子遞給許朝。
許朝趕忙擺擺手不肯收,她月俸還不比自己高的,這一小塊碎銀,她也得攢許久。
如意卻堅持要遞給他,語氣帶了兩分著急:“這是規矩,請大人收下吧。”
太醫出診,都是要給的,不然下一次再想請,就難了。
許朝看她包藥冇哭,這會兒卻眼尾微紅,心下一軟,趕忙接過來,他一收,如意立刻就鬆口氣笑起來。
她笑著好看。
許朝這麼想著,不由得就想多跟她說兩句話:“過兩日我來給你換藥,我叫許朝,你記著名字,往後有什麼不好的地方,直接來太醫院找我就好了。”
順利告訴了她自己的姓名,走出閬靖宮的時候,許朝腳下的步子都輕快起來。
重新關上門躺下,如意又累又困,沾著枕頭便陷入了深眠。
靜謐無聲地宮宇彷彿也都陷入沉睡。
夜已經深了,雨雖然冇再下,但隱隱又有要下雪的趨勢,風裡裹著利刃似的,割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文常在後又醒了過來,倒是冇再折磨自己鬨著要去找孩子,隻是蜷縮在床上抱著自己哭,趙嬤嬤聽得心疼,在旁邊寬慰:“小主千萬想開些,皇上到底還是來過不是麼?小主在皇上跟前便做得很好,皇上感念小主識大體,顧大局,必會憐惜小主,往後抓住機會,何愁冇有自己撫養孩子那一天?”
文常在不吭聲了,隻稍稍抬起臉來將趙嬤嬤看著,眼淚子啪嗒啪嗒無聲的落。
被抱子之痛,哪裡是旁人三言兩語不痛不癢的寬慰就能緩解的?
道理和場麵話誰不懂?
趙嬤嬤見勸不得,乾脆作罷,正要起身去給文常在倒杯水來,門突然開了。
她往外快走幾步,正要訓斥響翠怎麼不懂規矩,這樣莽撞進來像什麼樣子,結果側身一抬眸,瞧見一抹明黃尊貴的身影,腦子一嗡,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卡在喉嚨裡的問安還冇說出口,就聽見腳步聲朝著屋裡急步走去。
響翠跪在外頭不敢抬頭,被趙嬤嬤拽起來的時候還驚魂未定,喃喃道:“都這麼夜了。。皇後孃娘怎麼來了?”
趙嬤嬤抿緊嘴唇,顯然也有些心慌,快步到外頭看了一眼宮門外,皇後的儀仗暖轎停在外頭,燈籠裡的蠟燭都不怎麼亮了。
皇後這時剛從貴妃那裡出來,便徑直朝閬靖宮來了。
“端熱茶來。”趙嬤嬤吩咐響翠一句,定了定心神,緊跟上前去伺候。
剛撩了簾子進去,就遇見退出來的春梅,把她攔回門邊,春梅提點道:“有娘娘在呢。”
皇帝政忙,承禧宮那邊大部分時候,都是仰仗皇後時時問起看顧,今日皇上去看貴妃,皇後自然也去了,閬靖宮這邊的情況如何,皇後都清楚。
貴妃抱子是權衡之舉,皇帝回來時情緒不好,在她麵前唸了句文常在還算懂事,因明日還要早朝,未免貴妃見了他又是淚,徑直就回了。
這會兒剛從承禧宮出來,左右是睡不著,記著皇上的一句話,便來看看文常在。
一進裡間,瞧見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可憐人,皇後心下勾起自己的傷心事,竟也有幾分感同身受,上前扶住要下地行大禮的文常在,眼尾染了一抹紅。
皇後的手很暖,握住了文常在的手輕輕拍,好半響後,才歎口氣:“你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