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白臉上的笑瞬間僵在臉上,他的心一下子從雲端跌落泥潭,聖上剛賞賜了黃金千兩,若發現他這隱疾,乃子虛烏有,這豈不是欺君之罪?
欺君大罪可是要抄家滅族的。
想到這裡,他視線冰冷,從顧南枝神身上剮過,都是因為她,若非為了逼她回來,打消所有人對謙哥兒的懷疑,他何至於撒下這個彌天大謊。
趙氏雙腿打顫,差點跪在地上,為防旁人看出端倪,她立刻垂下頭去,心如亂麻,背上出了一層冷汗,這可如何是好?
她一直都知道老夫人的怎麼想的,不過嗤之以鼻罷了,什麼鬼神之說,都是無稽之談,現在連她都有些懷疑謙哥兒。
顧南枝也愣了愣神,她現在還與裴家綁在一起,若裴洛白落個欺君之罪,她也難以獨善其身,不過這種病症,若裴洛白一口咬定,隻怕禦醫也診不出什麼來。
老夫人被矇在鼓裏,聽聞宮裡派了禦醫給裴洛白治病,她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多謝聖上隆恩!”
她給了孔媽媽一個眼神,孔媽媽立刻給傳旨的太監塞了一大包賞銀。
從他身後走出一個禦醫來。
那禦醫容貌俊美,年紀輕輕,長著一雙狹長的狐狸眼,全不似其他禦醫那般刻板周正,大冷的天,手搖摺扇,就差把風流倜儻幾個字貼在腦門上,招搖過市。
是他,宋涼。
謝逆最忠心的狗腿子。
“勞煩了。”裴洛白收斂情緒,對著宋涼拱了拱手,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
宋涼挑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眼神也不知怎的竟帶著點憐憫的意味,隻一閃而逝,快到眾人都冇有捕捉到。
哎!這也是個可憐的,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那廝,不過更可憐的是他,接了這麼個爛差事。
在宋涼的指引下,裴洛白伸出手來,他麵上一派鎮定,像是冇做什麼虧心事一樣,宋涼懶洋洋的把手搭了上去,隨著他三根手指輕輕一壓,裴洛白心頭一緊。
眾人凝神看著宋涼,隻見他眉峰一挑,似有些詫異。
那瞬間裴洛白呼吸一滯,難不成他發現了?
顧南枝也有些緊張,謝逆不是個好相與的,這個宋涼也不比他好多少,一樣的刁鑽,行事乖張,難以捉摸。
他這副模樣,莫非已經看出,裴洛白身體並無異樣?
顧南枝有些擔憂,若真是如此,該如何應對?
裴洛白自是死不足惜,可讓侯府上下所有人給他陪葬,他還不配!
宋涼慢條斯理瞥了裴洛白一眼,心裡嘖嘖歎道,‘誰能想到這承恩候世子,竟是個外強中乾的,年紀輕輕已被虎狼之藥傷了身體,內力虛空的厲害,他那番話倒也冇說錯,縱然還能用,但卻在子嗣上無望,隻不過不是在戰場上了傷了身體。’
也不知道那位知曉後,是否滿意?
“禦醫怎麼樣?我孫兒的身體也可還能醫治?”老夫人急不可耐問道。
宋涼收回手,彆人肯定是治不好的,至於他倒是有幾分希望,隻是他能不能好,得看那位的意思。
他來的時候,那位是怎麼說的?
那樣一位光風霽月的人物,撫摸著下巴,向來以假笑示人的臉蛋上,倒是多了幾分真笑,“他這病,甚得我心!”
然後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深得我心什麼意思?
不就是在說他病的好!
他既病的好,豈有痊癒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