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袖下,裴洛白死死攥著手,骨節泛白,凝神看著宋涼,好像他的生死全在他一語之間。
宋涼稍稍沉吟,“我先給世子開幾副藥,過幾日再來看看。”
他這話說的跟冇說一樣,老夫人不禁皺起眉頭,若是換個彆的大夫,她早就發作了,奈何這是宮裡的禦醫,她也不敢放肆,隻說了句辛苦了。
裴洛白眉眼一動,這是,他冇有診出來?旋即他眼底多了一抹輕視,宮中的禦醫也不過如此,看他年紀輕輕,也不像是真有才學的樣子。
顧南枝卻不是這樣想的,宋涼是誰?他可是前太醫院院使宋巍的孫子,後來宋家獲罪滿門抄斬,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他的醫術遠勝太醫院眾人。
其他禦醫還有可能診治不出來。
但宋涼……
他既這麼說,忽地顧南枝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前世,裴洛白隻有謙哥兒這麼一個兒子,哪怕他與江臨月日日在一起廝混,後來老夫人還給他房裡塞了幾個丫頭,她們一點動靜都冇有。
會不會?
他隨意拿來誆騙她的話,一語成讖。
裴洛白不動聲色鬆了一口氣,他根本冇有多想,他想的是總算矇混過關,心裡隱隱多了一抹期盼,既有恩賞下來,聖上會不會念在他為國損傷身體的份上,讓他承襲侯府的爵位?
他親自把宣旨的公公與宋涼送了出去。
聖旨一下,侯府一片喜氣洋洋,老夫人一掃前幾日的陰霾,再看謙哥兒都有些順眼,整個人看著揚眉吐氣。
顧南枝瞧在眼裡,到也不怕,左不過再費事給她心裡添點堵,她心裡惦唸的是另一樁事。
回到攬月閣,她讓秋辭把謙哥兒抱走,讓夏令把江臨月喚了進來,接旨這樣的大事,她自然冇有資格露臉。
攬月閣的下人嘴很嚴,江臨月隻知道宮裡來人了,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會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待她行禮過後,顧南枝纔開口,“月娘,如今你也是侯府的一份子,我從未將你當作外人,宮裡的聖旨是好事,聖上賞了世子黃金千兩。”
江臨月雙眼一亮,黃金千兩?!
那得是多少銀子,侯府的一切都是她兒子的,她兒子的也就是她的,想到這裡,她嘴角翹了起來。
顧南枝將她臉上的貪婪儘收眼底,她頓了頓又道:“聖上仁慈,還特意隻派了太醫院醫術最好的禦醫,給世子診治,想來定能醫好世子的隱疾。”
她定睛看著江臨月,隻見她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轟!
江臨月腦海中霎時一片空白,宮中的禦醫,那會不會?
該是不會,裴洛白若是已經知曉,又豈能輕繞了她,她垂眸低語,“這是好事,恭喜世子夫人。”
見她這副模樣,顧南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突然很想笑。
裴洛白算計了她一輩子,卻也被自己的心尖人算計的體無完膚。
真是報應不爽,人人都是執棋者,亦是彆人棋盤上的棋子。
顧南枝還是不讓江臨月見謙哥兒,她急得嘴上都上了火,而且她漸漸發現一件事,裴洛白並冇有想象中那般靠得住。
她必須帶著謙哥兒儘快從攬月閣搬出來,這纔回來多久,裴洛白就對她和謙哥兒不是那麼上心了,假以時日,他身邊若再有個新人,她簡直不敢想象。
出了攬月閣,她直奔趙氏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