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蕭九宴示意顧煙羅去送他。
顧南山終於找回理智,“二殿下,阿羅還未及笄,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怕是不妥。”
蕭九宴暗暗皺眉,眼色沉了幾分,“阿羅既喚本宮一聲阿晏哥哥,本宮便算她的半個兄長,有何不妥?”
顧南山:“……”
蕭九宴邁步往前,錦袍衣襬在空中捲起弧度,沉冷嗓音帶著嘲諷,“心臟,看什麼都臟。”
顧南山:“……!”
……
顧煙羅乖巧跟在蕭九宴身後。
快走到將軍府大門時,蕭九宴回眸,深邃目光凝著她,“往後他們若是再欺負你,便搬出本宮,本宮替你教訓他們。”
顧煙羅微愣片刻。
蕭九宴對傻子果然比對正常人要好!
她頓時笑起來,眸子彎彎,笑意璀璨,“多謝阿晏哥哥!”
看她笑得這般滿足,蕭九宴唇角禁不住微微揚起。
顧煙羅目送著他正要上馬車,蕭九宴卻倏地回眸,他看向站在將軍府門口的元氏。
“將軍夫人。”
蕭九宴聲線並未波瀾,卻令人頓覺頭皮發緊。
元氏垂眼上前。
蕭九宴眸子微落,他的眼底劃過一抹深意,“將軍夫人可曾考慮過,讓阿羅去國子監讀書?”
元氏目色微怔。
她詫異抬眼,看向蕭九宴,他說……讓阿羅去國子監讀書?
明成的國子監,皆是京城世家貴族的公子貴女,顧如月便每日都會去。
但阿羅……
元氏從她回來時,便不曾考慮過。
她怕顧煙羅在國子監受欺負,便不敢讓她出去,隻希望她能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頭,這樣能時時刻刻護住她。
“玉經磨琢多成器,劍拔沉埋便倚天,這其中道理將軍夫人應是清楚的,一味將阿羅護在羽翼下,並非良策。”
蕭九宴這話落下,轉身登上馬車。
常柏牽著韁繩往前走去。
金鈴聲脆響,元氏凝著馬車的背影,心頭忽的一震。
她自詡愛阿羅至深,卻冇有二殿下想的深遠。
就算她癡傻,也該讓她有直麵艱難的機會,不斷磨礪她的性子,這樣終有一日她離開人世,也能放心她孤身一人。
元氏收回目光,望著顧煙羅的眼微微亮起,“阿羅!你覺得二殿下說得可有理?”
顧煙羅心尖顫了顫。
並非她厭惡讀書,而是明成如今對女子的教育便隻是女則女戒,這些東西,於顧煙羅而言,都是糟粕。
況且,之前在藥王穀,師父也命她去跟著穀內弟子一起讀書,事實證明,她除了在醫術上超乎常人的天賦之外,其他方麵總是差一些的。
也不知如今腦子清醒了,她對書捲上的內容領悟,會不會好些?
“阿羅,女子本就不該困在宅院之中,你若是想讀書,往後孃親便不教你學習女紅,你去讀書,去讀自己喜歡的書,孃親一定拚儘全力送你入學!”
顧煙羅撞入元氏的眸中,她眼睫一顫。
對元氏來說,讀書或許是她擺脫女子枷鎖的唯一道路。
她垂眼眼睫,眸光微暗。
“好,阿羅都聽孃親的!”
元氏欣喜無比,牽著顧煙羅的手準備踏入府內。
卻被顧南山攔住,“你讓一個傻子去國子監讀書,是還嫌我們顧家的臉丟的不夠嗎?!”
元氏抬眸,目光氤氳著怒意,“憑什麼阿月就能去國子監,阿羅便不行!有你這樣當爹的嗎?”
“需要問緣由嗎?阿月是京城第一才女,她去國子監,那是司業上門請去的!你讓她一個傻子去做什麼?她能做什麼?元氏,你是腦子糊塗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