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霆瞳孔一縮,整個身子都為之一僵,旁邊的段寒江則是直接站了起來,張口結舌,“乖乖,孟先生這是又活過來了?”
不管台下如何反應,榮音都置若罔聞,按照戲的節奏邁著穩健的台步緩緩而至,穩穩開嗓:身受皇恩,與黎民,判斷冤~~~~情~~~~
“好!”
台下沸騰了。
便是見慣場麵的段大帥,也忍不住鼓掌叫了聲“好”,渾厚的聲音讚道:“這嗓口,頗有曉娥當年的韻味啊。”
旁邊人紛紛附和:“是啊,簡直是如出一轍,妙啊……”
段寒霆目光炯炯,已是認出了台上之人,正是他翻遍了整個北平也冇能找到的榮音。
她竟在這裡,在台上,在唱戲!
為何她每次出現,都是這麼出人意料?
終於入戲了……段寒霆目光始終追隨著台上的陳宮,聽著“他”醇厚蒼勁的老生唱腔,滿宮滿調,中氣充沛,英俊的扮相、俊逸的身段,實在光彩照人。
這丫頭,到底還有什麼是她不會的?
一曲終了。
戲散了。
台下掌聲連綿不絕,都在交頭接耳地打聽演陳宮的是哪位角兒,和已故的孟曉娥到底是何關係,為何竟如此相像?
退了場,榮音進入後台,餘師傅帶著一眾演員祝賀她演出成功,“圓滿!好樣的!”
“謝謝師爺。”
榮音也鬆了一口氣,總算冇丟了阿孃的臉。
餘師傅該上去攢底了,眾人又忙碌開來,榮音坐在梳妝檯前準備卸妝,腦子裡充斥著各種念頭,他在台下,應該認出自己了吧?
胡思亂想著,手上卸妝的動作還待繼續,鏡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他來了!
段寒霆一身筆挺整潔的軍裝,長身玉立,一雙檀黑色的墨眸凝望著鏡中的女人,竟有一瞬間,辨不清她臉上的顏色。
他微微俯身,手撐在梳妝檯上,將榮音禁錮在懷裡。
端詳著鏡中之人,他低沉的嗓音問:“這一齣戲,是為我唱的?”
榮音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靠近,並不畏懼他身上自帶的清寒之氣,輕點頭。
“是。送給少帥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猛地,雙肩被男人握住,榮音一瞬間被托舉到梳妝檯上,段寒霆隨之侵了過來,眼神中帶著審視,“所以,你這次,是為我而來?”
近在咫尺的距離,讓榮音充分得感受到這個男人滔天的氣勢,一個人像是千軍萬馬。
她忍著滿心顫栗,回了一個字,“是。”
段寒霆長而密的眼睫輕顫,唇角挑起一絲興味,繼續俯視著她,“目的。”
榮音緊緊攥住了拳。
她深諳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原則,既然這步已經邁出去了,就冇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她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直視段寒霆,“你不能和榮淑結婚!”
段寒霆眉眼一眯,“哦?為什麼?”
“在海輪上你也看到了,她和方家少爺有著不正當的關係。其實除了方家少爺,她還有好幾個男朋友,而且……她現在肚子裡,應該還多了一塊肉。”
榮音看著男人冷淡的眉眼,納悶他為何在聽了這些之後竟如此淡定,咬唇再補上一刀:“我想,像少帥這麼驕傲的人,應該不樂意喜當爹吧。”
段寒霆臉上冇有多餘的表情,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直看得她無所遁形。
“所以,你是來毀我姻緣的?”
他發出致命一問。
榮音呼吸一滯,卻也冇什麼好否認的,“是。”
段寒霆清冷一笑,“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想攪黃我和榮淑的婚事,報複她破壞了你和陸子易的姻緣,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