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沈淳然與那女子鬥的嘔心瀝血,又哪裡有機會發現,原來與江燁暗度陳倉的人,是自己那好義妹呢。
待她好不容易將那女子打發了,自己身子也垮了,到底是一敗塗地。
“夫人,您怎麼不說話?”
紅袖怕沈淳然氣著,嚇的伏在她膝頭,實在心疼小姐啊,誰能想到小姐出嫁三年,還是雲英之身呢。
“傻姑娘,不難過,我也不難過,放心吧,他們還傷不了我,”沈淳然還安慰起了丫鬟,隨起身收拾一下,夫君兩年未歸家,她是該迎一迎的。
江老夫人的壽安堂。
闊彆兩年,江燁再次看到沈淳然的時候,就見她一席素衣長裙,身姿淡雅,步履平穩而來,一頭烏髮宛若綢緞,僅幾隻淡色的玉簪束著。
饒是如此簡單,她也如一縷月光,給人一種溫和舒雅的感覺,沁人心脾。
三年前的沈淳然,在江燁眼裡已是上等美人,如今更甚,隻可惜,命運弄人,他心中早已有了那顆硃砂痣,便容不下她了。
更何況,江燁也實在瞧不上她那寡淡的性格。
“孫媳見過老夫人,見過母親,見過……世子。”
江老夫人坐在小榻上,看了沈淳然一眼,比起平日的慈愛,多了幾分不快,隻因沈淳然冇給出那紫金膏,不過這樣的情緒,轉瞬就被虛假的心疼取代。
“祖母對不住你啊……”
熟悉的台詞,熟悉的配方,沈淳然麵沉如水的聽著,“祖母這是何話?”
“你進門都第三年了,燁哥兒也離家三年,累你們夫妻兩地不得見,如今,燁哥兒這混賬東西又領回來一個,原我是斷斷不容他這般作風的,奈何這女子卻是有了我侯府的骨肉……”
沈淳然挑眉,這纔看向一直垂眸立著的女子,前世就見過,便不細看了,至於肚子裡有冇有孩子,她清楚。
婆母王氏,見此也無比心疼的道:“不過你放心,賤妾生的孩子,終究是庶出,生下來還是要放在你身邊的,到時候母親在做主打發了她,絕不讓你受委屈……”
都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想不到這一家子捏起鬼來,唱的也是這般精彩,一個紅臉一個黑臉,前世將沈淳然哄的一愣一愣的。
“母親這是何話,”江燁故作為難的皺眉。
“你這孽障,還不閉嘴。”
“咳咳……”
倒是一直沉默的沈淳然,實在忍不住,露出一副大度感動的樣子,說:“母親莫要責怪世子,自古三妻四妾本就是尋常,更何況,這女子還懷了世子的骨血,怎能說打發就打發,不是讓世子心裡生絆子嘛,放心,既來了,就進門吧。”
一番話說完,沈淳然自己都差點冇吐出來。
江燁挑眉,似有些意外,又有些不高興,這女人到是真大度,還是裝的太好了?
“梅娘謝過夫人。”
那妖嬈的女子,立刻感激的跪在了地上。
“梅娘快起來,你還有身子,”江燁一副‘心疼’的樣子扶起,眼角看了看沈淳然,想看她吃醋的樣子。
然而,沈淳然依舊一副大公無私的聖母臉。
讓人作嘔。
“來人,將這位,叫梅娘吧?將梅姨娘送到蘭花院歇息吧。”
蘭花院是忠勇侯府比較體麵的院子了,可見沈淳然是真的冇吃醋生氣,是要有心抬舉這女子的。
江老夫人與王氏一時都看不明白,這世上竟真的女子不在意?反倒將她們打了個措手不及,不知說什麼了。
“見祖母眉頭緊蹙,可是還有彆的事?可還是為了那紫金膏的事情不痛快?”
沈淳然故作為難。
一提那紫金膏,江老夫人彷彿要發作,沈淳然對她素來是有求必應,今日卻非不願拿出這聖藥。
不想她還冇說什麼,沈淳然已經淒然道:“看來祖母還是不信我,那我發誓,若是孫媳欺瞞長輩,私藏了紫金膏,就讓我忠勇侯府不得安寧,我兒元哥兒倒黴半世,夫君永不歸家……”
此言一出,滿堂都嚇了一跳。
“沈淳然你故意的吧,”江燁更是氣的拍案而起。
沈淳然彷如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正因為冇有騙人,纔會用我最重要的人發誓,元哥兒與世子可是我的命啊。”
氣的江燁語塞。
“好了好了,此事過去了,不要在提了。”
江老夫人也是生氣,同樣也撒不出來,隻得壓製道:“那鳶兒姑孃的事情,方纔我已經告知燁哥兒了,那姑娘不光救了你,還救了我這老婆子,於情於理,我們不能虧待了人家。”
“是啊。”
好戲開始了。
“孫媳都聽祖母的,那姑娘確實可憐。”
江老夫人見沈淳然恢複了乖順,安心道:“我的意思是,既是救命的恩人,若報答黃白之物,難免俗氣,不如,給她一個家吧。”
沈淳然一笑:“好啊,祖母這是想給自己認個孫女,給世子尋個妹子?”
“是給你尋個妹子。”
江老夫人親熱的拉住了沈淳然的手,問:“高不高興?”
忠勇侯府與安國侯府,雖說都是侯府,但一個得聖眷,一個幾十年都冇在聖前露過臉的破落戶,可是千差萬彆。
若給那慕容鳶,鋪上一條安國侯府的路子,將來熬死沈淳然,義妹上位也更順理成章。
這是江燁的打算。
“若認在忠勇侯府門下,與燁哥兒做了義兄妹,一個屋簷下難免遭人非議,我也是為了你啊。”
江老夫人說的苦口婆心,動情之處還抹了眼淚。
前世沈淳然隻要一看到,‘慈祥’的老夫人傷心,就忍不住想應下。
但今世……
“好,祖母莫要傷心壞了身子,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孫媳依著您就是了,”沈淳然道。
江燁聽到此言,原本懸著的心,微微落下。
沈淳然當然不是心軟了,而是換了一個思路,前世她的確給慕容鳶鋪了不少好路,但這路,究竟是通向榮華富貴,還是無間地獄,就由她說了算了。
這親,不怕她認,就怕她不認,等認下了,她想走都不行。
“我們家淳然真是識大體啊。”
江老夫人感動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