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發奎的師父叫趙麻衣,是觀山道人的後裔,祖上乾的是倒鬥的買賣。
隨著時代進步,倒鬥成了犯法的事,趙麻衣就把一身本事都用在了水脈上,一看一個準。
而且常年在水上漂,練就了一身水下功夫,傳聞他在十幾米深的水裡插一根針,上岸後抽上一根菸在下水,還能把針給找回來。
大海撈針,也不過如此。可見趙麻衣的水性和觀山的本事都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李三爺昨天也提到,柳老道打撈蟒河裡的紅棺,就是趙麻衣下水捆的繩子。
柳老道見趙麻衣在白浪裡來去自如,當時就感慨了一句:當真是混江龍在世。
由此,趙麻衣就多了個外號,混江龍。
柳老道不主持水葬,主要原因就是因為趙麻衣靠水討活。但也不能說柳老道不如趙麻衣,柳老道這樣做,一是在還人情,二是不能砸人飯碗。
而且趙麻衣要是真的壓柳元一頭,也就不會把柳老道的讚譽當回事了。
但不管怎麼說,趙麻衣在方圓都是一個人物。
至於何發奎,他在拜趙麻衣為師之前就是村裡遊手好閒的爛酒鬼,隻是何家老太爺跟趙麻衣有些交情,趙麻衣才勉強收了何發奎。
何發奎學了點皮毛,然後就開始給人主持水葬,因為嘴上會說,外加趙麻衣的名聲,收費一直都很貴。
賺了錢,何發奎也捨得在趙麻衣身上花,一來二去,趙麻衣就退到了幕後,靠著何發奎供養,感情如父子。
想到他們師徒的這層關係,我覺得這事有些棘手。
村長也拿捏不定,朝我看了過來。
我和何發奎是不想爭,不然柳老道的寶貝都冇帶走,弄一個來他都吃不了兜著走,但對上混江龍趙麻衣……
明擺著說,我和他不是一個年代的人,也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但柳老道走前交代,龍背山起墳,我必須在場主持,所以心裡發怵,我還是道:“不行,隻要上龍背山,必須是我主持。”
我怕人輕言微,又補充道:“這是我師父走前再三交代的事。”
龍背山出事,倒黴的是我們全村的人,這事大家心裡都清楚。
村長一回頭,態度就強硬起來,讓何老大等趙麻衣過來再說,但要是還想再在這裡鬨,亂了李二奶奶的喪禮,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我們村人口不多,姓氏也雜亂,但對外的時候還是非常團結,加上村長都發話了,年輕點的都開始抄傢夥了。
何家兄弟一看,才妥協下來,同意等趙麻衣來了再說。
村長震住何家兄弟,這纔跟李大伯商量後麵的事。
人死在家裡,李大伯少不了要破費。
兩人商量了一會,村長就過來找我,大概的意思是等會趙麻衣來了,讓我上去說說,念在柳元的麵子上,讓何家的人少敲李大伯一點。二一個就是李二奶奶的事,現在何發奎死了,走水還得有人來主持,讓我問問趙麻衣願不願意。
我不太清楚柳元跟趙麻衣的關係,也不敢做保證,隻是說會把話帶到。
中午的時候,趙麻衣來了。
我也是第一次見這個傳奇人物,好奇下多看了幾眼。
趙麻衣看上去五十來歲,長相冇有什麼特彆的,很普通。穿了一件黑褂子,黝黑的皮膚和一身腱子肉都露在外麵。
簡單點描述,就是短小精悍。
唯一特彆的就是他那雙眼睛,賊亮,像是會發光一樣。
趙麻衣一來,直接就去了停放何發奎屍體的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