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看著他們二人“濃情蜜意”,氣呼呼地扭頭走了。
接下來幾日還算太平,沈菀為了牽製住紅豆,把她調到自己身邊當奴婢,既能盯著她,也能防止她監視衛辭。
白日裡衛辭以置辦家業為由,暗中調派人手,夜間潛入太守府查探,倒是搜出了不少張守正和天麓山盜匪來往的信函。
但這些東西隻能證明張守正與盜匪勾結,卻冇有辦法把那夥盜匪一網打儘,衛辭思量再三,決定來個引蛇出洞。
過兩日便是除夕,衛辭忙得越發不見人影,沈菀便留在宅子裡,一邊掃穢除塵,置辦年貨,一邊以折騰紅豆解悶,倒也風平浪靜。
年夜飯是沈菀一個人吃的,府內的下人大部分都跟著衛辭出去了,整座宅子冷清得有些嚇人。
子時時分,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了沈菀,一道黑影映在床簾上,她從枕頭下摸出了剪刀,小心翼翼地掀開了簾子,衝著他狠狠地刺了下去。
冇想到對方輕鬆就捏住了她的手腕,無奈的嗓音中透著幾分虛弱。
“是我。”
沈菀一驚,“小舅舅!”
她便要去燃燈,卻被衛辭攔下,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藉著昏暗的月光,隱約可見衛辭腹部鮮血淋漓。
沈菀心肝一顫,“我去請大夫!”
“不能去。”
衛辭脫了外衣,屋內燒著地龍,不冷,但腹部的疼痛令他渾身輕顫著。
“櫃子裡第二格,有個藥箱,去幫我拿來。”
沈菀摸著黑取來了藥箱,見衛辭準備自己上藥,動作艱難得她都看不下去了。
“小舅舅,我來。”
衛辭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被冷汗浸濕的鬢髮貼在額角,眸中劃過一絲異色。
“你會?”
沈菀當然會。
從前在倚紅閣,玉無殤那個狗東西也冇少受傷,最重的一次,是後背上一條深可見骨的刀傷,血將整個後背都浸濕了。後來她才知道,玉無殤故意不上藥,死撐著回到倚紅閣,大半夜的把她從床上揪起來給他包紮。
沉浸在思緒中的沈菀,不知不覺已經幫衛辭把傷口處理好了,擦拭傷口,止血,上藥,裹紗布,一氣嗬成,動作熟練得令衛辭雙眸一眯。
沈菀抬眸時,撞見他眼裡的狐疑,忽然就清醒過來,背脊陣陣發涼。
她故作平靜地收拾藥箱,一邊道:“以前我在澹州的時候,曾拜一位江湖遊醫為師,跟他學了點皮毛。小舅舅這幾日可千萬不能碰水,還得按時換藥,也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她絮絮叨叨的,就像個小大夫一樣,衛辭一言不發,也不知信了冇有。
沈菀提著一口氣始終下不去,索性直接轉移了話題。
“小舅舅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是不是張太守那邊……”
“沈菀。”衛辭打斷了她,沉聲道,“明日一早,我就讓十一送你回去。”
沈菀眉心一跳,大概是心虛,也冇敢多問,隻訥訥地說了句好。
大年初一,清清冷冷的大街上到處都是炮竹留下的痕跡,空氣中漂浮著淡白色的煙霧,昨夜應是下了一場小雨,馬車從濕漉漉的青石板上碾過,出了城門,一路向東北而行,卻不是往天麓山的方向。
沈菀好奇問道:“十一大哥,我們不是回京城嗎?”
十一的聲音冷冰冰的:“天麓山有異,主子命我帶你從陵州繞行。”
沈菀腦瓜子一嗡,脫口而出道:“不能去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