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結束的時候,已是後半夜了。
鄧泊斐命人去敲響鑼麵,意味著考覈的結束。
“夜色已深,武堂敲鑼,難道不會擾民嗎?”
燕雲澈淡淡道:“本王體恤天下蒼生,以民之所願為己任,自是不願見到擾民的一幕。”
鄧泊斐:“……”
赫連遠山:“……”
有一瞬間,他們險些懷疑這是個夢。
若說擾民,富貴彆院夜夜笙歌,望月樓絲竹不斷,誰纔是擾民之人呐?
更彆談子衿武堂都是遠離百姓住戶了的。
再者他北淵王紙醉金迷,花錢如流水,是上京城遠近聞名的暴發戶,紈絝子弟第一人。
他……體恤蒼生?
王爺可彆說笑了。
“那就按王爺的意思,放棄敲鼓吧。”赫連遠山問:“王爺意下認為,應當如何提醒學生武者考覈已然結束了呢?”
“老師傅既願親自去提醒,便就去吧。”燕雲澈說。
赫連遠山一雙因蒼老而灰濁的眼睛,噌的一下就瞪大了,難以置信的望著睜眼說瞎話的燕雲澈。
燕雲澈笑望著他。
相識良久,赫連遠山便隻得親自走到柵欄前說:“諸位學生武者,子衿武堂的秋季考覈,已經結束,堅持到最後的五名弟子,便是子衿武堂的新學生,且由三日後正式來子衿武堂學武道吧。”
“沈小姐,醒醒,結束了。”黎書城輕聲喊。
燕雲澈半眯起狹長的眸,長指一下一下的敲打在貴妃榻的榻麵。
沈寧緩緩地睜開眼睛,見是黎書城,禮貌的笑了笑。
黎書城雙手作揖:“多謝沈小姐,讓在下忽視心中恐懼。”
“公子該感謝的,是努力而不言棄的自己。”
沈寧說罷便起了身,朝下看去時,發現被自己睡過的烈狼身上,都出現了小小的凹形。
黎書城訥訥的立在原地,擰著眉似是思索沈寧話裡更深層的含義,心中都有些許的觸動。
“沈小姐,你是此次考覈的榜首,這是武堂的榜首徽章,你且帶回吧。”
赫連遠山拿了個包袱遞給沈寧:“給你的東西,老朽已經吩咐人備好了,這些都是。”
沈寧落落大方的接過包袱和金色菱形徽章,“沈寧謝過赫連老師傅。”
秋季考覈結束,深秋的夜,風很冷,是徹骨的濕冷。
一眾考覈學生亦都各回各家。
若是遠道而來的學生,便回附近的客棧了。
沈寧並未急著回,而是把采蓮拉到了子衿武堂的角落,且用眼角餘光掃了眼緊跟著自己的人影,殷紅的唇畔輕輕掀起。
顧煙蘿躡手躡腳的跟著沈寧,她見沈寧做賊似得,肯定另有企圖,便打算偷摸著跟來竊聽。
“小姐?”采蓮正沉浸於武考第一的成績,頗為迷惘的望著突然做賊的沈寧。
沈寧乾咳了一聲,說:“采蓮,她幫了我們一個大忙,竟把她顧煙蘿給哄騙得來子衿武堂了,你覺得我該送她點什麼好東西較為妥當?”
采蓮疑惑的看著沈寧,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接上沈寧的話,“那可得是好東西才行,小姐要是捨得的話,就把老夫人送你的祥月簪送去吧。”
“也好。”沈寧如玉的食指抵在唇前,“今日之事,切莫說道出去。”
“小姐放心,采蓮定然守口如瓶。”
“……”
顧煙蘿聽到這話,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上下兩排牙齒差點兒要摩擦出火花。
冇想到自己被沈家的那個女人給賣了。
她竟還冇腦子的送了一大箱的金銀珠寶過去。
顧煙蘿心內咒罵了許久,冷靜下來後的理智告訴她,這件事還是得親自去求證一下才知是真是假,沈寧和婢女的談話,她目前先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