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長生摩挲了下腰間的刀柄,輕笑道:
“既是大人的秘密,屬下怎敢妄聽?”
“嗬嗬,無妨。”
刑鬆自是注意到了鐘長生將手放在了刀柄上,但他滿不在意地擺擺手,微薄的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
在他看來,無論如何,今日鐘長生也難逃一死。
跟死人有什麼好說的。
竟然捨不得將他那死鬼老爹的撫卹金孝敬自己,這已是取死之道!
區區一個後天一重,初修武道的廢物,便是給他十把刀,在自己的半步先天修為麵前,也不過是破銅爛鐵一堆!
他此時想看的,是這鐘長生恐懼後悔的神色。
所以,他不介意再逗弄對方一番。
刑鬆好整以暇道:
“這個秘密,本就與你有關。”
“既然要死,總要讓你死個明明白白!”
“死?”鐘長生見此,樂的陪這刑鬆耍耍,故作不解道:“刑大人莫非在說笑?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根本冇有外人,莫非這犯人還能暴起殺人不成?”
說著,鐘長生還看了距離刑鬆不遠的許無心一眼。
這讓許無心麵色頓時一僵,差點控製不住直接動手。
幸好那獄吏隻是瞥了一眼,目光重新落在了鐘長生身上,根本冇把被封了脈門上了枷鎖的自己放在眼裡。
至於刑鬆,看向鐘長的目光中已是帶著了不耐。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貓戲耗子的場麵。
刑鬆身後,秦三兒突然冷笑一聲,低喝道:
“你是真蠢還是裝蠢?”
“還是想藉此逃過一命?!”
“實話也不怕告訴你!那所謂的秘密,便是老子出了兩千兩銀子,就是為買你一條賤命!”
“敢壞你秦爺爺的好事,下輩子記得長點記性,不要得罪你惹不起的人!”
“哈哈哈,再看這世界最後一眼吧,你冇有多少時間了!”
秦三兒的話音落下,滿心期待的想看到鐘長生下跪求饒的場麵,他好狠狠的羞辱對方,以報前日之仇,卻見鐘長生麵色仍舊淡然。
見此,一旁的刑鬆雙目微眯,心中略覺不安。
但想到對方終歸不過是一個後天一重獄卒,比之尋常人也強不上多少,他也就隻當自己多心了。
‘終歸是夜長夢多,還是早點解決,也好處理好首尾。’
這般想著,刑鬆目中閃過一抹厲色,低喝道:
“不必再和他廢話!死吧!”
話音未落,一掌生風,直向著鐘長生麵門打去!
此刻,除了鐘長生,所有人都忽略了被枷鎖困住的犯人許無心。
尤其是刑鬆,更是滿心想著將鐘長生立斃於掌下!
可是下一瞬。
嗖!
刹那之間,鐘長生的身形就詭異地消失在了刑鬆的麵前。
刑鬆原以為必中的一掌,竟是詭異地落在了空處。!
而那鐘長生的身形,則是出現在了側麵三米開外的位置!
“什麼?”
刑鬆的臉色微變,陰沉的目光看向鐘長生。
“你,不是後天一重!”
不要說那身法的熟練程度了,就是修為,冇有後天四重甚至五重,都根本施展不出來!
鐘長生輕笑:
“刑大人既然告訴了卑職一個秘密,那我也就送刑大人一個秘密。”
刑鬆嗤笑:“秘密?”
“縱是你修行到後天四五重又如何?我可不想聽死人說什麼秘密!”
說著,刑鬆神色一厲,喝道:
“死吧!”
刑鬆再次打出一掌,這一掌,已是用上了七成實力,更是施展出了自身大成掌法《流光掌》!
即便是後天七重,他也有把握立斃掌下!
‘這一次,看你怎麼躲?’
就在這時!
“轟!”
毫無征兆的,許無心身上的枷鎖鐐銬驟然爆開,一道黑色煞影一分為六,而他的真身瞬息之間出現在了刑鬆的背後!
噗!
修長的手掌直接穿透刑鬆的胸口!
一顆血淋淋,依舊在跳動的心臟,已然出現在了那貌似優雅的魔門弟子掌中!
“呃!”
刑鬆艱難地回頭,來不及說出一句話,已然是氣絕身亡!
“我都提醒你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根本冇有外人,也就是這犯人還能暴起殺人。”
三米外,鐘長生對著刑鬆的屍體聳了聳肩。
一旁,秦三兒愣了一下,旋即大叫一聲,一臉驚恐地就要逃走。
“想跑?”許無心輕笑。
下一瞬,一道漆黑的魔影立即追上,一掌拍在了秦三兒的背上,打碎了他大半身的經脈。
秦三兒立時斃命!
許無心優雅地從秦三兒懷中摸出了一方潔白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乾淨了手掌之上的鮮血。
他的目光這才緩緩地落在了鐘長生的臉上。
“你何時學會了我黑煞宗的《六像煞圖》?”
方纔那一瞬,鐘長生躲開刑鬆一掌的身法,他可是看的明明白白。
雖然隻是驚鴻一現,可鐘長生用的若不是自己黑煞宗的《六像煞圖》,又是什麼?
“莫非,你見過我黑煞宗的門人?”許無心好整以暇的看向鐘長生。
他總覺得,這個小小獄卒身上似是有著不少秘密。
恰好,對自己有威脅的那個獄吏已經被自己剪除,自己或許能好好炮製一番這個獄卒,說不得就能得到一些自己感興趣的資訊。
鐘長生看著這個不像是要逃跑的魔宗弟子,雙目微眯:“人你已經殺了,你這時候還不跑是想等著被殺嗎?”
“跑?”許無心似是聽到什麼笑話,大笑道:“哈哈哈!我為什麼要跑,唯一的一個有些威脅的獄吏已經死了,就憑你們區區幾個連後天六重都冇有的天獄獄卒,也想殺我?”
“哦?如此說來,你是不打算信守承諾了?”鐘長生看著許無心,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許無心大笑:“哈哈哈!你果然是個雛兒,竟然信魔門弟子的承諾!”
旋即,許無心臉上露出陰狠之色,陰森道:“不過放心,今天我不會殺你!”
“我隻會打斷你全身骨頭,然後將其他獄卒殺光,以報我黑煞宗滅門之仇!”
“等天獄司的人趕到,他們一定會感慨——”
“你怎麼這麼蠢啊!”
話音未落,許無心的身形化作一道黑煙,須臾之間出現在了鐘長生的身前。
“蠢貨,冇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許無心目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但下一瞬間,伴隨著一聲“聒噪。”,一道匹練般的刀光亮起,照亮了許無心驚恐的臉龐。
“不可……”
話還未說完,人頭便沖天而起!
還未落下,便被鐘長生一腳踢入了河水之中!
無頭屍身晃了兩晃,正要栽倒,被鐘長生一把抓住,同樣扔進了河水之中。
河水洶洶,轉瞬間就將那兩抹殷紅吞冇。
“都說了,你不走是在找死麼?”
拍了拍手,鐘長生見河麵再無半分異樣,這才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縱身一躍跳入到了洶洶河水之中。
片刻後,李乘風、李乘陽兄弟餵馬歸來,一眼就見到了河邊一片狼藉。
“不好!”
“刑大人?!”
“這……刑大人死了!”
“秦三兒也死了!”
“都死了?!”
“犯人跑了?!”
“鐘長生呢?!鐘長生莫非也死了?!”
“冇有他的屍首,他可能還冇死!”
“小鐘!鐘長生!”
李乘風、李乘陽神色焦急,在河邊大喊,很快將其他散開的獄卒也吸引了過來。
如此一來,人多了些,都在呼喊未見到屍首的鐘長生。
片刻後,這些獄卒神色頹然,認為鐘長生也同樣遭到了那魔道弟子的毒手。
“唉~定是那魔道弟子用了手段,暗算了刑大人,殺了秦三兒和長生兄弟,逃之夭夭了!”
“可憐老鐘家三代單傳,今日是絕了香火了……”
正當他們感歎連連,想要放棄搜尋,準備騎馬回稟天獄司的時候,卻聽得不遠處的河麵上傳來呼救聲:
“救命!救命!”
眾人尋聲看去。
“咦?!那是……”
“長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