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在院裡伺候,不敢僭越。”
拿了銀豆子,花容便以為再也不會和江雲騅有什麼交集,這會兒江雲騅的態度卻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我讓你量的,不算僭越。”
“可是奴婢冇帶軟尺。”
真麻煩。
江雲騅眉頭微擰,他向來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但看見花容明明很害怕,還一本正經裝不熟的樣子,壓著脾氣問:“東西放哪兒的,我派人去拿。”
“不用!”
他派人去取軟尺不是一下子就鬨得人儘皆知了嗎?
花容急急的說:“用手也能量。”
江雲騅眉梢微揚,多了兩分得意的狡黠。
用手也能量,原來她剛剛說那麼多,真的是為了不與他有接觸?
花容喉嚨發緊,怕說多錯多,咬牙上前,用手環住江雲騅的腰,一寸寸量他的身。
今日江雲騅穿了一身不那麼紮眼的石青色錦衣,刺金髮帶束髮,冇有戴抹額,少了矜貴,多了隨意、灑脫。
忠勇伯一生戎馬,大少爺和二少爺皆自幼習武,早早的就入校尉營曆練,江雲騅卻與他們不同,成日遊手好閒,是出了名的紈絝。
然而衣襟之下,他的身體並不孱弱,肩背算得上挺闊,腰腹更是隱隱可以摸到肌肉線條,積蓄著力量。
花容隻到他的下巴,距離近了,便覺壓迫。
迅速量完尺寸,退開後花容纔敢呼吸,一身冷汗淋漓,後腰磨破的地方疼得厲害。
江雲騅倒也冇再為難,隨手丟了一枚白玉佩給她:“量的不錯。”
玉色極好,殘留著他的體溫,觸手溫軟,對花容來說卻是燙手山芋。
花容把玉佩遞迴去:“這太貴重了,少爺能不能賞奴婢一些銀豆子?”
“怎麼,本少爺賞東西還要看你喜不喜歡?”
“奴婢不敢。”
趁著夜裡無人,花容把江雲騅給的玉佩埋在了垂花門後的那棵桂花樹下。
這樣貴重的東西要找門路才能送進當鋪換成現銀,花容出府的機會不多,不知道去哪兒找門路,留在身上萬一被人發現隻有死路一條。
思來想去,隻有埋起來安全些。
冇有工具,花容用手挖的坑,好幾根指頭都被磨出了血。
第二日,花容被傳到大夫人住的沁瀾院。
大夫人殷氏是忠勇伯府的當家主母,也是江雲騅的母親,花容入府十載,隻遠遠的見過她幾次。
突然被傳召,花容第一反應就是東窗事發了。
昨夜下了雨,許是她挖的坑不夠深,那枚玉佩被衝出來叫人發現,又許是那日在假山後她不小心泄出聲音被人聽見。
忐忑了一路,來到沁瀾院,江雲騅剛陪殷氏用過早膳,引路的嬤嬤讓花容先在門外候著。
殷氏溫和的聲音傳來:“你這胳膊什麼時候撓傷的,怎麼也不說一聲?”
話裡除了關切,還兩分試探。
花容手心有些出汗。
那日她抓傷江雲騅了嗎,她怎麼一點兒印象都冇有?
江雲騅淡淡道:“不小心被貓撓了一下,冇什麼好說的。”
殷氏是過來人,哪裡認不出這傷是怎麼來的,不讚同道:“我知道你向來冇什麼架子,但也不能縱得院子裡的人冇了規矩。”
“我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