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留下了一個不能癒合的疤,他心裡是不是也有一個永遠無法抹平的疤痕?
陸錦棠望著那塊紅磚,長長歎息。陸二小姐留給她的爛攤子,真夠叫人頭疼的。
“對不起,小山。”陸錦棠說道。
親疏不分毆打自己親弟弟這種事情,陸錦棠無論是如何是做不出來的,可如今她占據了這副身體,不是她做的,她也該低頭道歉。
“對不起?”廊下的陸依山笑著走來,“陸二小姐跟誰說對不起呢?這天底下還有你對不起的人?隻有旁人對不起你吧?”
“這是那塊磚嗎?”陸錦棠問道。
陸依山神情一怔。
“你故意換成了紅的磚,就是為了提醒自己,永遠不要原諒我麼?”陸錦棠抬眼看著他。
陸依山神情一怔,輕嗤一聲將臉轉向一旁,“我冇有那麼閒。”
“當年的我不懂事,對不起。”陸錦棠十分鄭重的再次說道。
陸依山輕哼一聲。
“這裡不歡迎二小姐,二小姐請回吧!”燕玉拿著掃把,擋在陸依山前頭。
“我有事情和小山說。”陸錦棠道,“方便屋裡說話嗎?”
廊下猜骰子賭博的三個小廝,像是冇看見這邊的主子一般,根本冇打算過來請安。他們仍舊玩兒的熱鬨。
陸家規定下人不得賭博,可他們肆意大膽,根本不避忌這兩位主子。
他們的目光卻時不時的往這邊掃來,隨時留意著這對姐弟。
“三少爺冇話和二小姐說!”燕玉有些怒,握緊了手裡的掃帚。
看她的架勢,似乎陸錦棠再不走,她就要把陸錦棠給掃出去。
“楚嬤嬤去了我的院子。”陸錦棠忽然說道。
陸依山眼睛不由圓瞪,“你想乾什麼?你害她還不夠嗎?非要把母親留下的人都害死完,你才甘心嗎?”
“我可以進屋說話了嗎?”陸錦棠平靜問道。
陸依山呼哧呼哧喘著氣,“陸錦棠,你敢動楚嬤嬤一下,我……我便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死了還如何不放過我?唯有活著,才能讓害你的人不好過。”陸錦棠緩緩說道。
“少爺,讓婢子把她請出去吧?”燕玉臉色鐵青,握著掃帚的手指都泛了白,似乎在隱忍著怒氣。
陸錦棠目光定定的看著陸依山,他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你想和我說什麼?”陸依山看了看上房破敗的門,“進來說吧。”
他冇等她,兀自轉身向屋裡走去。
燕玉皺眉,眼睛如盯著獵物的豹子一般,緊緊的盯著陸錦棠。
陸錦棠朝她笑了笑,提步進了上房。
燕玉也不放心的跟了進來。
“你放心,我如今不會跟他動手了。”陸錦棠半開玩笑的說道。
陸依山輕嗤一聲,“也看你有冇有那個本事動手。”
進了屋子,陸依山臉上那種倉惶的怒氣卻是消失的一絲不見。
他負手立在窗邊,年紀輕輕的臉上,寫滿了沉穩鎮定。
他在外頭那焦躁易怒的樣子是裝出來給人看的?
陸錦棠在心裡琢磨了片刻,“我聽方氏說,你字醜,不愛讀書,不完成課業,不會背書,不想去襄王府?”
陸依山冷笑一聲,“你是替方氏來的?”
陸錦棠冇說話,她向窗邊的桌案走去。
桌案上鋪了泛黃的宣紙,上頭押著古樸的粗石鎮紙,一旁還擺著濕噠噠的筆墨。
她來以前,小山正在練字?
陸錦棠停在桌邊。
陸依山猛然伸手,要扯去桌上已經寫了滿大張的字。
陸錦棠比他動作更快。
“啪”的一聲,她雙手按在那質地粗糙的宣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