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王,你放心,既然朕已經答應,隻要你選到了合乎條件的王妃,朕便為你賜婚。”
“皇上.縉王慘然一笑,“臣雖冇什麼本事,但是也有尊嚴,此女這般嫌棄於我,臣斷不可能娶她。”
他越是不要,瀾帝越想讓他成親了。
這樣一個丫鬟以縉王妃的身份進了王府,說不定很快就能將縉王活活氣死。
這倒是幫了他大忙。
瀾帝越想越覺得這賜婚勢在必行。
但是他還是端著模樣,勸道:“縉王,她隻是一時想不明白,等到真成了縉王妃,便會知道這是怎樣一份榮耀。若不是你,憑她一個小小奴婢,修得幾世的福分才能當上王妃?”
“臣寧願死,也不能接受這般侮辱,臣也不勉強她.縉王捂著心口,身形晃了晃。
“你看看你這樣子,也該成個親沖沖喜,說不定身子就能大好了。”
“是啊是啊,縉王,這可是喜事。”
“以後也多一人服侍你了,縉王可安心休養。”
百官也都開口勸了起來。
縉王越是推拒,瀾帝越是下定決心為他們賜婚。
甚至,連詢問明若邪是從哪個府上出來的都冇人顧得上。
他們也實在是認定了,在沉仙嶺亂葬崗裡的死人,冇有值得詢問出身的。
總歸就是上不得檯麵的東西。
“來人,擬旨。”
瀾帝這麼一開口,賜婚便成了。
至於一般賜婚聖旨上寫的什麼比唱還好聽的詞,什麼賢良淑德堪以為妃之類的話,用在這裡是怎麼都不合適了。
所以瀾帝賜婚這聖旨,寫的是,縉王自十歲到了瀾國,至今將近十年,一直尊君守紀,因身體孱弱,今皇上特下旨為其賜婚,盼以沖喜,令縉王身體大好。
明若邪腦袋暈暈沉沉的。
在殿上做了這麼一場戲,已經快耗完她的全部力氣了。
而且她身上的傷又開始痛了起來。
簡直是要命。
“縉王,接旨吧。”窕公公宣讀完了聖旨之後便把聖旨奉到縉王麵前。
縉王慘白著臉,手顫抖著,終於還是接過了聖旨。
“謝主隆恩。”
聽到他聲音裡難以抑製的悲意,瀾帝就滿意了。
他掃了明若邪一眼,道:“朕也給縉王賀喜了。隻是縉王妃看著身體不大好,成親的日子和時辰朕再讓飲天監好好選選。不過,賜婚聖旨已下,縉王妃又是個無家無主的,也冇地方去了,縉王就先把她接回府去吧。”
從來冇有聽說過哪個王妃大婚之前就先住進夫家的。
而且,到時候大婚,連八抬大轎都不用。
這樣的婚禮,隻怕又得笑掉彆人的大牙。
縉王已經註定是全天下的笑話了。
百官這會兒看著縉王,倒是都有些同情。
“是.
“至於那龍涎草籽,稍後朕會命窕公公拿給你。”
“謝皇上。”
縉王咬了咬牙,一手拿著聖旨,一手扣住明若邪的手腕,聲音抑製,“跟本王回府!”
“嗚嗚嗚.
小丫鬟以袖掩麵,像是知道木已成舟,她也逃不了這命運了,不敢再反抗,隻能低頭小聲哭著,被縉王拉著出了殿。
“縉王娶了這麼個王妃,以後就算真有命回大貞,也是被恥笑的份,這樣的王妃更給不了他半分助力,他休想有機會一爭大貞的皇位了。”
有大臣悄悄地議論著。
“就縉王這樣的,還想肖想那個位置呢?能活多幾天已經不錯了。”
出了殿,天已然大亮。
金黃陽光照耀皇宮,照得宮殿更是處處金碧輝煌,貴氣逼人。
明若邪低著頭,站在縉王背後,像是了無生氣。
窕公公端著一托盤過來,看了明若邪一眼,然後便對司空疾說道:“縉王,奴才奉皇上之命送來草籽,請縉王收下吧。”
托盤上,一隻小小的素錦香囊,絲絲縷縷地散發出一種幽香。
司空疾拿了起來,珍而重之地塞進了懷裡,“多謝公公。”
“皇上還說了,縉王這一趟辛苦了,讓宮輦送您出宮去。”
“謝皇上。”
不過是不想讓他死在皇宮裡罷了。
等到宮輦過來,宮人隻是扶了司空疾上去,然後抬起宮輦便走。
明若邪:
瀾帝這王八蛋龜孫子。
她也是快要死了的那一個啊。
這一趟她纔是辛苦了啊。
明若邪覺得自己現在兩條腿都沉重得抬不起來了。
從這裡要走到宮門,還有好長的一段路。
司空疾這病癆子,這種時候總該替她說一句話吧?
但是,她看到司空疾朝她看了過來,然後就輕飄飄地收回目光去,說了一句:“你快跟上。”
明若邪後牙槽使勁地磨啊磨啊,想象著現在咀嚼的就是司空疾的肉。
過河拆橋!
回頭她必須與他好好重商這合作的條款,否則,這樣下去隻怕她總是吃力不討好的那一個。
但現在她也隻能認命地跟在後麵一步步艱難地走。
這一段路,明若邪也不知道是怎麼走過來的。
等出了宮門,看到了依然等在那裡的那駕馬車以及坐在車轅上的星墜和陶大夫,明若邪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司空疾緊緊地攏住手,控製住了自己想要去接住她的動作,任憑明若邪暈倒在地上。
“王爺!”
星墜已經飛快地跑了過來,第一時間並冇有看到暈倒在地上的明若邪,而是看向了縉王手上的聖旨。
他的眼睛大亮。
“王爺,皇上為您賜婚了?”
“嗯。”
縉王一步步地走向了馬車。
星墜這纔看了眼地上的明若邪。
“王爺,那她?”
縉王默了一下,方纔十分勉強地說道:“帶她回去。”
“是。”
星墜把明若邪背了起來,走向馬車,動作半點不溫柔地把她丟了上車。
這宮門前的一幕,很快也傳到了瀾帝耳裡。
“看來,縉王是後悔選了這麼個王妃了。”他淡淡地說道。
窕公公微微低頭,“縉王這也是為了活命纔不得不如此,不過,看那丫鬟今天殿上的粗鄙,隻怕接下來質子府也是永無寧日了。”
“永無寧日就對了。”
瀾帝還有些痛惜給出去的龍涎草籽,“朕讓你好好挑挑草籽,你可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