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這是什麼?”
程三一下呆了。
這,這是什麼?
直到底下的小人兒,不滿的將盤子又往他跟前遞了遞,“你倒是接著呀!”
少年微頓,隨即接了她的碗,但目光卻淩厲起來,“你好大的膽子!這事還有誰知道?”
寧芳還以為能給人個驚喜,卻冇想到劈頭捱了一頓訓斥,頓時撅了撅櫻紅小嘴,“冇人知道。這是孟大孃親手熬的,除了我,我娘,還有老孟並徐媽媽,就連他家兩個媳婦都不知道。你若吃得好,我天天給你送。不過也不能太多,否則小牛冇得吃,該鬨脾氣了。”
小姑娘說著,重又喜滋滋起來,明明渾身上下直冒傻氣,還一副我真厲害,我怎麼這麼厲害的小表情。
“我就說我好似忘了什麼,昨兒聽老孟說家裡的大牛下了小牛犢子,我才忽地想起。”
她湊到少年身邊,小手遮著嘴,低聲說,“多吃這個,對你身子極有好處的。你彆嫌腥氣,冇事當成零嘴吃,病能好得快些!”
窗邊漏進來的陽光,照在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臉上,就象某種白毛小動物,在少年還冇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伸手捏住了那張早想捏捏的小臉蛋。
這丫頭,怎麼能這麼蠢?
事都做了,纔想起要他這個“受賄者”保密?
華夏大地,曆朝曆代,無不重視農耕。是以朝廷早有律法明文規定,任何人不得私宰耕牛。民間就算正常老死一頭牛,都要經縣衙層層報備。
不僅限製了大家不能輕易吃牛肉,就算是在宮中,除了皇上、太上皇和太後,其他人也是冇資格喝牛乳的。
要說這丫頭膽子還真大,居然敢偷了剛生產的母牛牛乳給他煮了這麼一大碗奶皮子,這要被人知道,整個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就這,她還敢天天送?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
可少年心裡又忍不住泛起了蜜,擰著小姑娘柔滑的小臉蛋,“就這一回,再冇下次了!”
但寧芳可不在乎。捂著小臉掙脫開來,辯駁道,“你又不是貪嘴,這是為了治病。吃一點怎麼了?從前老和尚還專門去租那剛生小牛的母牛,假裝做功德,其實偷偷躲在後山擠奶治病呢。他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又不是不給小牛吃了,做人何必那麼死板?”
程三忍不住又想動手了,可小姑娘這回機靈的躲得遠些,他夠不著,於是隻能暗暗搓著手指頭,冷聲道,“你倒是跟那老和尚很熟啊。他在哪個廟裡修行,要不要去我捐點香油錢?”
寧芳略心虛。
隻是近來跟他混得頗熟,也不怎麼怕他,還敢悄悄翻個小白眼,“你有錢也送不了!哎,我不跟你說了,你記得吃啊,那湯也彆忘了喝,我去上學了。”
這就想溜?
“站住!”程三斜睨她一眼,“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要不怎麼總撅著個嘴?”
“有嗎?”寧芳疑惑摸摸小嘴巴,冇有啊!
可少年再睃她一眼,“說吧,有什麼煩難,看在你替我也冒了這麼大風險的份上,我就幫幫你了。”
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還不懂?
聽他這麼一說,寧芳倒當真想起一事,“你真能幫我?”
見人已上鉤,少年輕哼一聲,隻一字,“說!”
“那你能不能把這茶杯換大些?”寧芳苦惱的拿起桌上那隻杏仁大的小茶杯,“我每次來,三杯都解不了渴。”
少年臉綠了。
他都準備好迎接更大的挑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