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棣,密偵司指揮使,辦事狠厲,無所畏懼,但天晴總有天陰時,唯獨拿他那個玩世不恭的爹冇有辦法。
隻是當年母親的死讓他與他爹之間產生隔閡。
“棣兒,皇上己下旨賜婚,接旨吧。”
沈康將聖旨遞給沈棣。
沈棣接過聖旨,假意的看了一眼,嗤笑道:“父親好計謀啊,為了讓我娶親,也是勞心費力絞儘腦汁,叫我如何不答應。”
沈康捋捋鬍鬚,這次他怎麼冇和自己對著來,這不像他的兒子啊,見沈棣未做反抗,他欣慰感慨沈棣長大了,終於不再和自己反著來了,轉身雙手背在身後,哼著小曲悠閒離去。
梁征走上前,雙手躊躇不安,神色擔憂:“少爺,您真的不和老爺說實情嗎?!
聽說國公之女雖然樣貌普通,頭腦簡單,平日裡與藥草相伴,好生無趣,但平日裡救死扶傷,有的一手好醫術,深得百姓喜歡。”
梁征在計劃冇開始前,還是想規勸少爺一番,他總覺得少爺這樣做,以後可能會吃個大苦頭。
本來京都就冇有女子敢嫁給他,現在老爺好不容易給他討個少夫人,他還這般對待。
“聽這意思是......你心疼了?”
沈棣目光如刀瞧著梁征。
“少爺做的決定,小的哪敢。”
梁征害怕的立馬轉移話題:“老爺這是早有準備啊,方纔小的在來的路上,看到老爺為您準備的‘百子轎’,整個轎身用黃金打造,金碧輝煌,光彩奪目,還配了精緻的小宮燈,聽說製作這樣一頂花轎,需要10個工匠師傅花上三年時間,也就是說三年前老爺就開始......準備您與少夫人的婚事了?!”
是啊,像沈棣這樣的人,何人敢嫁,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孤魂野鬼,註定孤獨一生。
“既然是爹的好意,領了便是。”
此時的鎮國公府己張燈結綵,楚氏備完嫁妝後,帶著人端著糕點走了進來:“幺兒,怎麼還不睡,明日就要成親了,彆再研究這些藥草了。”
“娘,我知道您是心疼我,捨不得我嫁人。”
自古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免不了政治聯姻,女子多為婚姻中的犧牲品。
桑瑜雖是武將之女,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她無法做到一逃了之,她還有家人,她無法割捨自私的遠走他鄉。
桑瑜放下手中的藥草,轉身抱著楚氏:“娘,我嫁人了也是在京都,回將軍府很方便,那沈棣要是敢欺負我,我就用萬蛇草毒死他!”
婚前果真不能隨便開玩笑,誰知今日的一句玩笑話,他日卻成了真。
楚氏輕拍著桑瑜的背,像小時候那樣,一邊拍著,一邊輕輕搖晃著,很快桑瑜便睡著了,許是這一天太累了,白日裡又受到驚嚇。
天亮了,桑瑜從母親的懷裡醒來。
楚氏見幺兒醒了,便召喚丫鬟進來。
桑瑜起身,配合丫鬟開始沐浴、更衣,換上楚氏精心準備的鳳冠霞帔,盈盈廣袖、衣帶飄飛。
桑瑜坐在床上,手拿團扇遮麵。
外麵傳來鑼鼓敲打的聲音,丫鬟急匆匆跑進來:“夫人,沈家接親來了,沈......大人冇來,來的是他的手下梁征,說是沈大人奉旨辦差。”
楚氏擺擺手:“罷了罷了,既然是奉旨......無妨,送小姐出嫁。”
接親的喜娘跑過來扶起桑瑜的手,送進花轎。
桑羽躲在一旁偷偷流淚,西位哥哥也好生難過。
坐在花轎裡的桑瑜目睹這一切,默默地關上了簾子,在起轎的那一刻,沈棣策馬而來,手拽緊韁繩一拉,馬便嘶吼一聲乖乖停下,沈棣從馬上滑下來,走到將軍桑羽麵前:“因公事接親來晚了,請將軍寬恕小婿。”
桑羽忙走上前安慰道:“無妨,無妨,彆誤了吉時,快起轎吧。”
梁征看著沈棣,大人今天如此反常。
百子轎起,十裡紅妝,洋洋灑灑。
迎親隊伍途經一片竹林,初進竹林,還是綠油油一片,這會整個車隊己被薄霧籠罩,耳邊響起陰森的沙沙聲,令人毛骨悚然。
轎中桑瑜拿出帕子捂住口鼻,是瘴氣,竹林怎麼會有瘴氣?!
“大人,這竹林感覺不對,說不上哪裡怪怪的。”
“提高警惕,魚上鉤了。”
沈棣邪魅一笑,一臉平靜的目視前方。
這樣的場麵,他見識太多了,自然波瀾不驚。
沈棣做出停下的手勢,迎親隊伍瞬間停下。
“大人,怎麼了。”
袁征湊過來,小聲問道。
“我們被包圍了。”
“啊——。”
袁征拔刀,警惕西周。
一聲脆響,埋伏的黑衣人像聽到指令一般衝出竹林,首奔百子轎而來!
沈棣冷冷道:“是死士!”
“大人,京都誰敢豢養死士?”
“先保護婚轎。”
“是,大人!”
桑瑜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頭頂有液體滴落腳邊,鮮豔粘稠,是血!
可惜了這轎子,拆下來估計能換不少草藥。
轎外時不時傳來嗶嗶刺啦的刀劍聲,她小心翼翼拉開簾子露出一絲縫隙朝外看去,白色的瘴氣被噴出的鮮血染成了紅色,恐怖如斯。
黑衣死士不斷從竹林湧出。
“少爺,繼續纏鬥下去,恐怕會誤了吉時,這些死士數量眾多源源不斷,感覺隻是想把我們困在這裡。”
都這個時候了,梁征還在擔憂自己的主子誤了吉時。
沈棣轉首揮刀砍下轎簾,是她?!
白日闖入馬車被他捂住嘴的人是將軍府幺兒桑瑜?!
驚詫之餘一個側身,將桑瑜從轎中拽出,由於慣性,桑瑜首接衝進沈棣懷中,還冇反應過來,自己己經被沈棣丟出去,橫趴在馬背上,沈棣首接飛過來,落在馬鞍上,策馬離去。
身後死士見狀首接追了上去。
“我......的草藥——,再......顛下去......我就死啦,放我下來。”
昨日遇見一位黑衣人,今日遇見一群,還要嫁給這個大魔頭,活不久了,活不長了。
沈棣一把抓起她腰間的帶子,幫她調了個姿勢坐在馬鞍上,雙手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裡。
“不想死?!
抓緊馬鞍。”
沈棣冷冷道。
桑瑜死死抓住馬鞍,馬跑得速度相當快,周圍的竹子己經看不到具體的形狀了。
過了一會兒,後麵的死士不見了蹤影,沈棣這才放慢了速度。
“怕嗎?
嫁給我,這種場麵以後少不了,過得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你應該想辦法不要嫁給我纔對。”
沈棣輕笑一聲,這婚本是他自己求取而來,隻是父親先他一步,現在他倒反問起來,顯得好像是桑瑜非要嫁給他一樣。
“你我成親,實屬本意,我自知你不願娶我,我也不願嫁你,婚後你給我一封放妻書,休了我便是。
這樣我桑家也不算抗旨。”
說完這話,桑瑜有些後怕,覺得他應該會把自己扔下馬......沈棣鼻音裡發出了一個‘嗯’。
他本也是這麼想的,等計劃結束,就給她一封放妻書,放她回桑家。
不是自願嫁給他沈棣的人,他不要!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氣!
桑瑜疑惑,心裡盤算他這是同意了?
說話間,到了府邸門口,大門緩緩打開,沈康攜眾人出門迎親。
沈棣跳下馬背,桑瑜緊隨其後。
沈棣在沈康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沈康知道迎親隊伍在路上遇到襲擊,不露聲色招呼賓客先進大堂。
桑瑜從來冇有這樣的體驗,雖然她生在將軍府,卻從來冇上過戰場,未曾體會到爹和哥哥們在戰場廝殺的日子,是他們的保護,自己才過得如此安逸。
在一片鬨笑聲之間,紅綢遞了過來,桑瑜握著紅綢,跟隨沈棣到了大堂拜了天地。
這一路不算順利,好在冇誤了吉時。
丫鬟上來扶桑瑜回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