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她們在姐姐屋裡坐了不久,就有丫頭來報說四太太帶著欣姑娘和蓮大奶奶過來看太太。母親聽後皺眉,說本是要商量事情的,怎麼把晚輩也一起帶來了。
我道四嬸她們可能不知道母親邀她們過府是為了何事,才帶了六妹妹和蓮嫂子一起過來請安。
母親也不多說什麼了,叫丫頭好好照顧姐姐,就和姑母一起離了亭芯苑。我想著寶淑雖也是不想走,但她這性子待在這裡時間久了怕是膩歪的慌,是以也哄著她一起跟著出去,隻留了碧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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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醒來的時候已是申時末了。
見到我的時候,也無多大驚訝。還是和之前的每次一樣,都是清清淡淡的態度。表麵上是一點也看不出來情緒。
可我知道她心裡是有多恨我的。
等碧璽扶她起來靠好,我才接了丫頭手裡的一碗湯藥喂她喝,她不說話,隻淡淡的把頭側開。
我知道這樣也是無用,又把藥碗遞給了旁邊的丫頭。
替她緊了緊被子,她看著我的動作,冇有阻攔,卻是開了口:“如今天色已經不早,三妹妹還在這屋裡呆著,怕是要誤了回家的時辰。”
“沒關係,若是晚了,我就不回去。反正之前住的院子,母親也是每日都叫人打掃的,我就是日日夜夜住在這裡,也是可以的。”
我這樣說完,她看著我。
我又說:“是以姐姐以為躲得過我今日,就能躲得過永久嗎?”
她清冷的眼睛一下掃過來。
我卻不管這些,隻管淡淡一笑,對丫頭說:“中午熱,這會子到有風進來,去拿件披風給姐姐披上。”
丫頭很快把披風拿進來,我接過後給她披在身上,又仔細緊了緊她身上的被子。期間她隻管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我做完了這些,又再次接過丫頭手裡的碗,盛出了一勺放嘴邊吹了吹,才遞到她嘴邊。
她果然還是緊抿著嘴。
我笑,叫了剛纔那丫頭過來:“你們姑娘想是怕這藥苦,不敢喝,不然你先替你們姑娘嚐嚐看。若是實在苦了,那確實是你們做得不對,明知主子怕苦,還偷懶的不往裡麵放糖怠慢了自己主子,自然是要打嘴巴的。若是不苦,那想就是你們姑娘自己不願喝這藥了。既然你們姑娘不願喝,那剩下的你也就全替你們姑娘喝下了,總是不能強迫著自己主子喝不喜歡的東西。”
小丫頭聽了這話,一點也不明方向,懵懵懂懂地看著我。
我遞了藥碗過去:“你這樣盯著我作甚,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還是你聽得不夠仔細?”
“不不不。”小丫頭趕緊搖頭,又慌亂的接過藥碗:“姑奶奶說的清楚,奴婢也聽的明白。奴婢這就替我們姑娘試藥。”
說完捧起藥碗,就那樣輕抿了一小口。
我看在眼裡,道:“看你這樣,想是這藥真的是很苦了。自己都覺得很苦的東西,還給主子喝,真真是要挨些打的纔對。”
我這話說完,小丫頭利索的一下跪在地上:“奴婢該死,是奴婢做得不夠好……”
“既然知道是做得不夠好,那自然是要受些懲罰的。我若罰你,你可甘願接受?”
“….奴婢…奴婢自然甘願!”
我點頭。“那就自己掌嘴吧!輕重是你對主子的忠心。是以是輕是重你自個心中應該有數?”
小丫頭得了話,便一點不心軟的一巴掌一巴掌落到了自個臉上。
聲音是響亮又厚實。
我看了眼依舊不為所動的姐姐,又叫碧璽把剩下的藥拿過來,對著旁邊另外一丫頭道:“剛纔的話你也聽到了,她替姐姐嚐了一口,覺得是苦。這會兒你再替姐姐嚐嚐,看到底是苦是甜。”
小丫頭看了一眼地上掌著嘴的同伴,又趕緊過來接了碗,咕嚕咕嚕一喝就是一大口,末了擦淨了嘴邊:“回姑奶奶,這藥…是...是甜的!”
我笑著點頭,又看了姐姐一眼,道:“既然是甜的,那想來應該是好喝。可冇辦法,再好喝的東西姐姐也不喜歡。是以這剩下的這些,你也替姐姐喝了吧。”
丫頭聽了話,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卻還是捧起碗,仰頭喝完了剩下的那些。
我又叫碧璽去把熬藥的鍋子端了進來,重新倒了一碗出來。
遞給那丫頭:“既然這藥如此的好喝,你平時又伺候姐姐這樣上心,我就替姐姐做了主,把這些都賞給你喝吧。”
“這……”小丫頭睜大了雙眼,看著我。
“怎麼了,是你剛纔說的話是假的,這藥根本不好喝。還是你不願聽我的話?”
“奴婢怎敢不聽三姑奶奶的話。”她一下跪到地上,看了一眼姐姐,又才接過藥碗,仰頭一口氣全喝儘了。
我又再倒一碗遞給她:“不急,這裡麵還多著呢,是以你慢慢喝。不要嗆著了纔好。”
她顫抖著接過去,看著裡麵黑黢黢的草藥,還是一仰頭喝了下去。
等我又倒一碗的時候,她已經不能像先前那三碗一樣仰頭全喝下了。隻喝了一半,就忍不住吐了出來。看我還是那樣雲淡風輕地看著她,緊了緊牙,又把剩下的一口氣喝光了。
我又倒出一碗,看著她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