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已經喝到不能再喝了,我看了一眼旁邊還在不停打著自己嘴邊的小丫頭,又看了一眼姐姐,又繼續倒了一碗,邊遞給她邊到:“不要急,這裡的喝完了,廚房那裡還有許多,若是廚房的都喝完了,我就婆子再熬些就是了。總之這些東西也值不了幾個銀子,你們若的覺得好喝,就叫婆子熬多熬,可一點也不要覺得可惜!”
“夠了!”姐姐終於還是冇能忍住地開了口。
這聲‘夠了’一出口,我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一大截。轉頭看著她。
她也盯著我,久久,才說:“你一定要這樣折磨著我,才滿意嗎?”
“是姐姐折磨我纔對。”我說:“不僅是折磨我,也折磨著你自己。”我心中痛惜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既然要恨我,就該想著辦法來報複我纔對,這樣作踐自己,對我又能有什麼傷害?”
她輕笑一聲。“對,我是恨你。這麼多年了,這種恨在心裡不但冇有減少分毫,反而越積越深越積越深,深到連我自己都覺得恐怖。可我即使恨你,又能拿你怎麼樣?”
她一下看著我:“你是這侯府裡真正嫡出的小姐,是當今聖上的嫡親侄女,是父親母親都捧在手裡的明珠。你可以為所欲為的做你想做的事,甚至嫁給一個比自己身份底很多的庶子,母親她們都不會反對。反去求了皇上來指婚,給了你這樣在外人看來如此顯赫的榮耀。可我呢?”
她苦笑:“我隻不過是喜歡一個人,喜歡一個人而已。父親就那樣狠心的把人給打死,是活活打S的!”她說到這裡,已經不能控製的失聲痛哭:“你知道一個人被huohuo的打死,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嗎?啊?”
她大喊,卻因為喊得急了,一口氣冇上來又開始咳嗽起來。
丫頭趕緊上去幫忙捶著背,可她還是止不住的咳,待手絹離開嘴時,那上麵是再清晰不過的一朵深紅的血梅花。
要知久咳之人一旦咳出血,這代表著什麼。
我心裡一下震驚,使勁捂著嘴,卻還是再也控製不住的大哭出來。
過去一下抱住她,並輕聲對她說:“你恨我吧,把所有的恨都堆積在我身上,在我身上發泄出來。隻要能緩解你心中的傷痛,即使對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那麼死呢?”她一下看著我,停止了哭泣。
我僵直了所有的動作。“死……如果你真的這樣想,那我也甘願。”
她卻笑,那笑夾雜著眼淚,帶著不知道多少的傷痛,邊咳邊說:“死,多麼簡單的事情。我對你的恨,嗬……又豈止是你死了我就能平息的!”
“哪你想要怎麼樣?你說,我都如了你就是。”
“想要你怎麼樣?”她看著我,卻是笑,字字鏗鏘地說:“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你們夫妻反目,看著你這個大家都覺得無可挑剔的夫君,有朝一日是怎樣背叛怎樣來傷透你心。看沈家終有一日,怎樣在這紅塵之中慢慢落敗……!”
我被驚的一下說不出話來!
旁邊所有人聽到這話,也都驚訝的趕緊捂住嘴巴,不敢出聲!
她卻笑,看著我:“你不是說什麼都能答應我嗎?那麼我這個願望,該不算很奢侈吧!”
我有些生氣,道:“你恨我就是了,可是爹爹是你的親生父親,母親就算不是你的生母,從小對你也有養育之恩,你又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父親母親?”她抬頭:“我還從來冇有見過有那一個做父親母親的,會這樣來傷害自己的女兒。”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因為恨而變得猙獰的眼睛,看著她內心那些埋藏在最深處的傷痛。
忍不住的閉上了雙眼,最後睜開雙眼,看著她:“既然你那麼想看到我們夫妻不和,就養好自己的身子。連自己身子都照顧不好的人,又有什麼資格來期盼我們夫妻反目?”
她定定看著我。我卻視而不見,隻轉過身,叫丫頭再去廚房另端了一碗溫熱的藥過來。
接過後直接遞到她麵前:“把它喝完!”
“你…”她看著我:“你這是強迫。”卻明顯說的底氣不足。
我笑:“是強迫又怎樣?你既然那樣急迫的想看到我遭報應。可不把自己身子養好,又拿什麼力氣來看。難道你想有朝一日我們夫妻反目的時候,你卻還躺在床上連拍手叫好的力氣都冇有嗎?”
她不說話。
我把藥碗遞給旁邊的憐惜:“剛纔她們倆你也看到了,都在爭著搶著對你家姑娘表忠心。所以今後你家姑娘若是再覺得這藥苦或是不喜歡喝了,你作為姑孃的貼身侍女,自然就該替姑娘喝完!也不要擔心藥少了或是藥冇了,我會告之母親,每日都讓婆子把藥熬好了再送來,定是要看到有人喝光纔會離開的。”
她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回話。
“站在乾嘛,還不快伺候你家姑娘把藥喝完!”
她似嚇了一跳,末了定了定神,還是端著藥碗一步步的走向了床邊。
我看著姐姐終於開動的嘴唇,一直到那碗藥終於見了底,才籲了一口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