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因為要回門,大家都起得比較早。
起床後姑姑吩咐了下麵的燒了熱水,大家洗了個澡,才清清爽爽的穿戴好衣服。
早飯吃得差不多時。太太和二房三房的二太太三太太,及幾位姨娘一起過來,走過場的檢查了成婚那夜的白綢,又適當的教了幾句規矩的話。
外麵來人說軟轎已經備好,我和青文彆了太太和眾嬸嬸姨娘,才早早進了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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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曹府和侯府離得也不遠,總共也就兩條街。為了算準及時,轎伕又故意饒了幾個大彎子。
管家遠遠見了轎子來,還冇等我們下轎,就樂嗬嗬的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父親母親哥哥嫂嫂都一同迎了出來,我和青文上前叩首請了安。母親早迫不及待的拉過我的手,左右看了看,才鬆了口氣的樣子,一堆人說說笑笑進了前廳。
因哥哥和青文自小是同窗,進了屋,再加上幾個叔叔伯伯屋裡的堂兄堂弟,幾個人聚在一起,到是歡喜的聊開了。
母親乘機把我們幾個女眷帶到了後院,問了我這兩日那邊的情況。
我想了想,還是把那事兒給說了。
母親果然不高興,皺了眉頭。“這徐氏,當真是太不像話了點。當年剛回京的時候進府來走動,我還道她是個多賢惠端莊的主兒。後來相處時間長了,到是一堆子惡劣脾性露出來。明是娶了你過門好抬高自己身價的,現如今又小人之心的顧忌這兒顧忌那兒,弄這麼些個幺蛾子出來給你找晦氣。”
“這到冇什麼,隻要我和青文兩人好,把自己該做的事兒做全做好了,也不怕她使什麼心眼。”
母親看我一眼:“左右還是你太年幼,不懂這中間的許多事兒,這夫妻感情好,哪有真正一輩子好的。就我和你爹,起初下嫁侯府的時候他對我是尊重,後來慢慢有了感情,以為真的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可最後院裡還不是相繼進了人。這一家主母不好當,既要懂得討夫君的喜歡,又要做足一個好媳婦該有的氣度和量兒;懂得如何和各宗室姐妹相處,斷是不能讓家裡長輩挑了毛病,又要熟悉掌握府邸的各項開支分配。總之這中間的脈絡,不是嘴上說說那麼輕鬆的。”
母親跟我說完這些,又轉頭對嫂嫂道:“我說的這些,你也記在心裡些,左右自個兒多琢磨琢磨。我這年齡大了,以後這府裡的一攤子大小事,可就全都指望你了。”
嫂嫂微笑點了頭。“母親教訓的是,媳婦謹記於心,今後一定更加努力為母親分憂。”
母親想是很滿意嫂子的回答,點了點頭。
又看向我:“這些話我說給你嫂嫂聽,你也要記著。現如今你已不同在家時的姑娘了,家族裡大大小小的人脈關係,處理的也須得謹慎小心。不過多過問你夫君院裡的事兒,雖是顯了大方氣魄,但也不能失了身份。左右你是從侯府裡出來的姑娘,又是皇親國戚,這等的尊貴身份,斷是不能讓人看低了欺負了去。”
我拉過母親的手:“我是娘和爹的女兒,有娘和爹爹這樣保護著我,又有誰敢看低了我欺負了我去。”
母親溺愛的手指敲了下我額頭:“你啊!”見我還是一副嬉笑的樣子,最後也隻有無奈的搖頭了。
不多時院裡幾個姨娘,連帶著幾個叔伯家的女眷們也都來齊了,午飯時間還早,大家就先一起邊走邊聊的移步到後院乘涼小坐了。
“看三丫頭這一臉的幸福樣,就知在曹府的生活定是頂好的。”二伯母在我身上瞅了瞅說。
母親也滿意的笑:“倆孩子都是打小就熟悉的,自是比許多未曾謀麵的要好相處的多。”
“唉,確實這知根知底的好,哪像我那慧丫頭,那麼遠的地兒。幾年都不能回家一次。”二伯母伸手試了試眼角。
母親想是覺得今日是我的喜日子,二伯母又在這裡觸景生情的想起了慧姐姐,壞了喜氣,麵上有些不悅。
幾個姨娘和嫂嫂都一向膽小,見母親這樣,誰也都不敢先開口去解這疙瘩。
到是大伯母很會來事的笑道:“遠怎麼了,我到覺得遠好。你看我們院裡幾個丫頭,說是說嫁的好,可離主家近了,難免磕磕碰碰的事兒是常有的,我院裡幾個丫頭三五不時就在我跟前訴著婆家院兒裡的瑣事。這不,琴丫頭剛不還在我跟前絮叨著嗎。”
大伯母看了眼一旁的琴姐姐,又說:“所以啊,這慧丫頭不在京裡,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遠離了主家。不就等於自己當家做了主母嗎?什麼事都是自己說了算,也免了受一些瑣瑣碎碎的氣。”
“我看大嫂說的極對,二嫂你就是這樣,從慧丫頭嫁出去到現在都一年多的時間了,還這樣三五不時的說這些讓人不開心的話。彆的時候也就算了,可今兒是和丫頭回門的大喜日子,也還在這裡絮叨個冇完。”四嬸有些不滿的瞪了二伯母一眼。
“行了行了。”母親製止了四嬸的話:“今兒這話到這就告一段落,誰都不許再提了。”又看向琴姐姐:“前些日子聽你母親說你是有了,可是真的。”
琴姐姐一臉幸福的笑,到母親跟前:“回三嬸,是真的,到這月初正好三月兒。”
“三個月?”母親看了一眼大伯母:“這之前三個月可是最危險的,你怎這樣不忌諱,讓她隨便出來走動。要是萬一出了事可怎麼是好。”
大伯母到還是笑:“這丫頭什麼不好,就身子骨最好。您忘了小時候在院裡玩耍落了水,幾個丫頭都高燒不退,連銳哥兒都連咳了好幾天,就這丫頭還活蹦亂跳的跟冇事兒人一樣。”
“這到也是。”母親也笑。拉了琴姐姐近身旁:“要說這府裡幾房的姑娘裡,也隻有琴丫頭這身子最好,性子也最活波。”
“活波是活波,跟個機靈猴兒一樣,這嫁人了還收斂些。如若不然這府邸裡到現在可都還不得安樂。”
大伯母話一完,一堆人都熱熱鬨鬨笑了起來,話題又都移到了琴姐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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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璽趁空隙悄悄來我身邊,說青文擔心我們在後院逛的久了,身子受不了。問要不要過來打個招呼照個麵,好回前院休息休息。
我說算了,都是自家人說說話,左右人是開心的,且這後院林葉茂密,也就不覺怎麼熱了。
四嬸逮著我這邊和碧璽說著悄悄話,又開始玩笑起來:“瞧我們和丫頭和碧璽耳語的,定是姑爺擔心自家新媳婦太陽底下待的時間久了中了暑,差這丫頭過來問話的。”
母親見我有些不好意思,略瞪了四嬸一樣:“就數你這張嘴冇遮攔,小孩兒家臉皮薄,又都是剛成婚的,你這做長輩的說話也不顧忌顧忌。”
族裡幾房的幾個伯母嬸嬸裡,四嬸平時性子最張揚,平日裡誰都話都不放在眼裡,但母親的話還是要聽的,畢竟身份擺在那裡。
見母親這樣說,明裡冇服軟,但語氣還是稍微放俏皮了些。“三嫂說的極是,可我這性子自來就這樣,大把年齡了,要改也改不了。且我們三丫頭自來大方乾練,這氣魄膽量豈是那些小家碧玉能比的,這些個尋常家的笑話,三姑娘又怎會不好意思。再則姑爺心疼三丫頭,這本是再開心不過的事兒。今兒這大喜慶的日子,不就該多說說這喜慶的事兒,大嫂你說我這說的對嗎?”
大伯母想是也早拿她冇了辦法,搖搖頭,也笑顏對著母親道:“我們妯娌幾個姐妹裡麵,就數她這張嘴最破浪冇遮攔,也不看看自己兒女都多大了,還跟個年輕不懂事兒的媳婦一樣話癆子一大堆,冇個停歇。”
母親也道:“指不準那天都要抱孫子的人了,也不怕把小孩家給教壞了。”
“是是是。”四嬸一臉微笑:“你們說的都對,我是冇遮攔。可要冇我這個冇遮攔的波浪鼓,你們這幾十年的生活指不定多無趣了。”
這話說得母親和幾個姨娘伯母都笑了。
大家又閒聊了一會兒,前院傳來話說飯菜已經擺好。一堆人又都移步到前院正廳。
其實家裡幾個叔叔伯伯自成家之後,除了二伯父向來性子清淡冇個拚勁兒還住在侯府以外,其他幾個叔伯都早已搬出去自立了門戶。
平時也隻有像這樣的日子及過年過節回府之外,也都是在自家府邸裡各忙各的,難得聚在一起。
所以今日一大家子一起回來,幾個大圓桌一擺,到把整個小院兒都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