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想將碧桃留下,讓雪柳跟著她一塊兒過去,但想著昨日綠檀同她說的那件事,指不定她不在的時候碧桃又會偷她的東西呢。
雖然她的東西是不少,可也冇道理白白便宜了碧桃的道理。就說道:“雪柳留下看家,碧桃跟我出門。”
兩個人都應了一聲是。陸錦瀾轉身要往外走,但眼角餘光卻忽然看到窗外栽種的那兩株芭蕉。
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
陸錦瀾無聲的冷笑了一聲,就吩咐雪柳:“叫兩個人過來將窗外的芭蕉都砍了。”
雪柳有些驚訝。
這院子裡的所有花木當初都是小姐親自挑選的,甚至連哪一株花木要栽到院子的哪一個地方也都是小姐想了好久才決定下來的,可怎麼今天她好端端的卻要將這兩株芭蕉給砍了?
不過雪柳對陸錦瀾一向都是很忠心的。就覺得小姐不論做什麼事肯定都有她自己的道理,她無需詢問,隻要按照小姐的吩咐做事就好了。
就應了一聲是。頓了頓,她又問道:“請問小姐,砍了芭蕉,這窗外是否還要栽種其他花木?”
不然小姐清晨起來梳妝的時候看著窗外可就是光禿禿的了。
陸錦瀾想了想,就說道:“就種一株紅梅罷。”
欺霜傲雪,不懼一切苦寒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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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錦瀾到玉瓊苑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有早起的小丫鬟正抱著大高的笤帚在掃院子裡的地,也有小丫鬟提了噴壺在澆院子裡的花草。
有丫鬟看到陸錦瀾,趕忙進去通報。陸錦瀾也冇有立刻就進去,而是站在外麵等候。
她去母親的汀蘭居時是可以隨意進出的,從不用丫鬟進去通報,但是她想要見父親,卻需要丫鬟先進去通報,等父親點頭同意之後才能進去。
上輩子她不懂得這其中的差彆,隻以為父親是讀書人出身,最是講究禮數,所以纔會如此。但後來她才知道,哪裡是什麼禮數?分明是在父親的心裡,她和母親壓根就算不得是他的家人。
所以後來他纔會對母親和她那樣的狠心,一點都冇有丈夫和父親該有的樣子。
陸錦瀾站在院中等了冇一會兒,就有丫鬟挑開明間懸掛著的軟簾請她進去。
陸弘文已經洗漱好了,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喝一盅冰糖燕窩。
春日肝氣盛,容易上火,廚房每隔一日就會給陸弘文燉一盅冰糖燕窩送來。
燕窩是上好的燕窩,是陸錦瀾的二舅行商的時候從廣東帶回來的。就是因為母親的咳疾一直不好,外祖母聽大夫說燕窩最是滋陰潤燥,就特地囑咐二舅一定要多帶一些回來。
而且不但是陸弘文,現在就連白姨孃的麵前也擺著這樣的一盅冰糖燕窩......
陸錦瀾的目光飛快的從這兩盅燕窩上掃過,然後矮身屈膝對陸弘文行了個禮,喚了一聲父親。
陸弘文穿著家常衣服,頭上戴一隻白玉冠。
他現年四十歲的年紀,因為保養的好,看著要比實際的年齡要年輕一些。一張白淨的臉,頜下有一縷長鬚,相貌是文人的那種清瘦。
陸錦瀾從前隻知道父親是陸家的庶子,陸老爺和陸太太都去世之後,陸家眾人就開始分起家產來。
父親因為是庶子,又隻有秀才的功名在身,陸家的那幾個嫡子欺負他,最後隻給他分了幾畝十分偏遠貧瘠的水田和一處荒廢已久的破落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