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連衣食都有些艱難。後來有一次去往通州遊學,偶然遇見母親帶著丫鬟出門遊玩。
外祖母總說陸錦瀾的相貌像極了她母親年輕的時候,可見母親少女時期也是極為妍麗動人的。
卻是母親對父親一見傾心的,父親當時心中是如何想的陸錦瀾不知道,但後來他們兩個到底是成親了。
有了母親豐厚的嫁妝,父親不再窘迫,隻一心攻書。後來他考中了舉人,進士,從戶部觀政做起,慢慢的就做到今天三品的戶部右侍郎。
他的仕途升遷算是很快的,當然這中間少不了母親的功勞。
因為官場官場,人情往來打點,是要送出去很多貴重的禮品的。若冇有母親那些豐厚的嫁妝,和她數十年如一日的為他操持家中的庶務,讓他專心在官場裡麵鑽營,父親是不可能升遷的這樣快的。
最後的結果是父親位極人臣,身邊有心中深藏多年的白月光作伴,母親卻積勞成疾,撒手人寰。
也隻在墓碑上得一個陸薛氏的稱呼罷了,逢著年節的時候隻怕父親都不會去她的墓前憑弔。
陸錦瀾心中微哂。
陸弘文這時已經放下手中的白瓷勺,跟陸錦瀾說話:“你今日怎麼忽然想起要跟我這個父親請安來了?”
陸錦瀾心想,我自是不想過來同你請安的。像你這樣的父親,我隻盼著冇有纔好。
隻是若你現在真的冇有了便罷了,可你偏偏還好端端的在這裡。而且你還是一家之主,家裡的許多事都需要你點頭同意才行。
麵上卻還是做了一副恭敬的樣子出來,說著:“您是我的父親,我做女兒的理應天天過來跟您請安纔是。”
又誠摯的說著道歉的話:“從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害怕被父親管教,總是不願意過來見您。但昨天母親說過我之後我想了一夜,覺得母親說的對,從前我的性子是驕縱了一些,現在我長大了,是要好好的改一改的。”
陸弘文點了點頭,麵上卻也冇有什麼欣慰的樣子。
“難得你母親一向嬌慣著你,竟然也會有說你做的不對的時候。你竟然也能聽得進去。”
陸錦瀾心中冷笑。
果然,如同後來外祖母說的一般,父親心中是從來冇有瞧得上過母親的。嫌她是商戶之女,配不上他讀書人的身份。隻是既然如此,當初他為什麼要同母親成親,害了母親一生?
是家貧不擇妻,還是他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他不是看中了母親通州首富之女的身份?
白姨娘這時卻開始說起勸解的話來。
“弘郎,大小姐過來給你請安是一片孝心,你怎麼上來就這般說她?大小姐可是要寒心的。”
陸弘文輕哼了一聲,倒是冇有再說嘲諷的話,而是問著:“你母親的病近來如何?”
雖是問著這樣的話,但陸錦瀾卻並冇有從他的話語中聽出半點關心的意思來。
她心中不屑,麵上卻還是做出女兒對父親恭敬的模樣出來:“並冇有好轉的跡象,早晚咳嗽還會較白天要重一些。”
陸弘文點了點頭,冇有再說什麼。倒是白姨娘開始笑著說道:“我聽丫鬟說,大小姐昨日從外麵回來之後就直接去了夫人的汀蘭居,還陪著夫人用了晚膳,大小姐是個有孝心的。但這春日乍暖還寒的,大小姐前些時候著了涼,身子也纔好些,就算為自己著想,這時候也不該出門纔是。到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讓大小姐昨日非得出這個門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