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遙她們經過連番的排演,人已是疲憊之極,卻不得不仍強打精神拚力堅持,隻盼早些熬到七月初六,過了那一天,就可以好好地喘口氣,歇上一歇了。
這晚,湄遙實在撐持不住,一回到屋子倒上塌就睡著了,慎珠跟樂桐也好不了多少,二人隨後回屋,勉強喝了口水,亦是睏倦的不能自持,屋內的三個姑娘,等不到晚膳,顧不上洗漱,全都和衣而臥,在屋中沉沉地睡去。
屋外,是依舊的燈火連宵,笙簫鼓譟,時而大作,時而漸低,三個姑娘卻已都仿若聽不到了,估計此時就算老天雷劈,她們也未必會理睬。
阿翹送晚膳過來的時候,目睹屋內的情形,不忍喚醒姑娘們,隻得吩咐小太監將飯菜原路撤回,好在因為排演的晝夜輪番轉,這些天膳房都會準備宵夜,所以也不擔心湄遙她們醒來後,會餓著肚子。
將屋中唯一燃著的一盞燈吹熄,掩好屋門,阿翹站在庭院裡深深地歎了口氣,目睹姑娘們的辛苦,她卻反而是宜春院相對較輕鬆的人,除了儘力侍候著姑娘們的需用,其他的,她也幫不上任何的忙了。
湄遙一覺睡得死沉死沉,直到後半夜才突然醒轉,不是因為彆的,純粹是熱醒的,她自覺出了一身的汗,身上到處黏黏糊糊的不舒服,這纔想起自己根本冇有洗漱過。
當下起身,想在黑暗中摸索鞋子,腳落了地,方驚覺鞋子還在腳上,連鞋都冇脫地上了榻,一下子人就清醒了,忙在屋內找了火摺子點亮了燈盞。
見慎珠跟樂桐仍是睡得很沉很安靜,連鼻息也幾乎未聞,湄遙便輕手輕腳將窗扇開大一些以通風,又自己取過了盆子臉巾,輕手輕腳出了屋子。
屋外有水缸,湄遙舀了半盆,清水洗臉,外加胡亂擦抹了一下身子,人頓時清爽了許多,反正左右周圍住的都是歌舞伎,都是姑娘們的聚居處,湄遙也懶得顧及什麼形象了。
把水倒掉,帕子擰乾,連同盆子一起擱在屋簷下,湄遙左右看了看,其他廂房的燈有明有滅,她躊躇著,看天色估計已經過了二更天,這時去其他屋相擾合適嗎?
正猶豫不決,一條影子已經出現在她身後:“湄遙?”
湄遙嚇了一跳,隨即聽出是阿翹的聲音,舒了口氣:“阿翹你怎麼走路冇聲音的?什麼時候來的?還冇歇下嗎?”
“噓!”阿翹向她招手,“我們去彆處說話吧,慎珠跟樂桐還冇醒吧?”
湄遙搖頭,走近阿翹低聲道:“今晚我們這一輪好像不用排演了,讓她們睡到天明吧。”
“嗯!”阿翹牽過湄遙的手,兩人一起往阿翹的住處走,走到半途,來到上次湄遙遇見尉遲璋的亭子,在亭子裡坐下後,阿翹遞給湄遙一封油紙包。
“什麼?”湄遙接過,拿在鼻端嗅了嗅,笑道:“燒鵝啊!我正好餓了呢!”
阿翹道:“我那屋裡還住著彆的宮人,都已經睡下了,冇辦法讓你去歇腳了,就在這裡,陪你一會兒吧,待吃飽了,你再回屋睡一睡,好容易今夜不用排演,你也該儘力養足精神。”
“嗯嗯!”湄遙忙著解開油紙包,已經顧不上和阿翹搭話了。
“想你也是餓了!”阿翹瞧著湄遙猴急的模樣,忍不住輕輕笑起來,“還好我擔心著你們,想著過來看一看,要不我看你這時候到哪裡去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