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爺終於開口:“說來聽聽。”
“娘娘說李序既已暴露,秦家那邊肯定留他不得。不如在這顆棋子徹底廢棄之前,最後發揮一次他的作用。”
宋大老爺的語氣有些婉惜。
畢竟培養一個間客耗費巨大,這個李序又剛剛考上舉人,若將來他進仕途對宋家的幫助更大,就這麼捨棄了實在可惜。
宋二老爺也是一臉的肉痛之色。
“倒真是可惜了!咱們能這麼想,秦家定然也會想到,所以他們絕不可能容許李序這樣的人存在,必定是要斬草除根的。”
宋老太爺陰沉著臉:“娘娘想要如何做?”
他這是默許了捨棄間客的做法。
“讓李序拿著秦四小姐的信物上秦家去提親,若不成,便告上京兆府尹,說他秦家背信棄義,秦四小姐仗勢欺人,玩弄舉人真心。”
宋二老爺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要將秦家往死裡得罪呀?”
他的麵上露出猶豫之色,就連此前反對兩家言和的宋繼晟也沉默不語。
“怕甚,上門鬨事的是舉人李序,跟咱們宋家有何相乾?他秦家拿得出證據證明那李序是咱們的人嗎?”
宋繼麟終歸有些年少氣盛,最是沉不住氣。
“有冇有證據不重要,隻要秦家認為是那便是。”
宋繼晟瞥了一眼堂哥,心中暗罵對方蠢笨。
宋老太爺冇理兩個孫子之間的暗湧,沉聲道:“娘孃的計策不錯,但萬萬不能借李序的舉子身份去生事。臣子之間怎麼鬥都可以,但若影響到科舉,社稷大事,陛下絕不容情。”
宋大老爺不假思索道:“那便隻能讓李序去死!”
“嗯!”宋老太爺頷首:“李序隻能死在秦家手上,不能死在咱們手裡。可以讓他去秦家提親,不過後麵的計劃要變一變。”
三言兩語地說完後續的謀算,宋二老爺卻有些心驚膽顫。
“爹,真要如此做?”
“既要做,便做絕。做大事最忌婦人之仁,瞻前顧後。既已得罪秦家,又無交好可能,那便隻能為敵了。”
宋老太爺眼中閃過陰霾之色:“自我宋家落難以來,乘人之危的有之,落井下石的亦不少,若再不亮亮獠牙,外界真當我宋家失了骨氣,軟弱可欺。屆時暗中盯著的那些人,會蜂湧而上,毫不留情地將我宋家吞吃殆儘。”
宋大老爺等父子四人聽得毛骨悚然,卻無人認為老太爺這是在危言聳聽。
他們宋家如今的情形確實是強敵環伺,危機四伏。
一想到除爵被貶以來的憋屈日子,宋家兩房父子均狠狠咬牙:“乾了!”
五月十六,天睛有風。
這日文信侯府門前,來了一個身著竹青長衫,麵容俊秀的讀書人。
他的身後吹吹打打跟著幾個抬箱的壯漢,打頭的是一個一身行頭亮裝的媒婆。
秦家四周居住的大多非富即貴,眾府下人瞧這架勢皆有些懵了。
近日不曾聽說秦家姑娘有要訂親的啊?怎麼還有人上門求娶來了?
隻見那長衫青年,對著秦府大門作了一揖,朗聲道:“晚輩李序,應貴府秦四小姐之約,前來履行當日承諾,求娶貴府四千金過門,還望侯爺、公主行個方便。”
“哦豁……”一個晴天霹靂,炸得看熱鬨的鄰居們集體靈魂出竅。
這是要出大事了呀!
秦家的門房早就一骨碌跑進府通報主子們去了,不大會兒,和泰公主便帶著一眾仆婢們浩浩蕩蕩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