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關雎宮殿內隻剩下至親的四人。
溫貴妃早不見怒意,溫柔且嫻靜的往紫砂壺裡添茶葉。
慧敏長公主咬了口桔瓣,笑道:“嗯,阿寶眼光不錯,這桔子挑得好,桔汁飽滿,還格外甜。”
阿寶挑起窗扇往外瞧了瞧,隻見太監宮女們都在外頭遠遠跪著,聽不著他們在殿內的交談,這才鬆了口氣。
放下窗扇,阿寶又送了慧敏長公主一顆剝好的貢桔,“皇姑母喜歡,侄女就多剝幾顆。”
“娘!您瞧瞧,皇姐待您,比我這親兒子待您還好呢!”
謝無礙嗑著瓜子,不忘打趣。
卻被親孃慧敏長公主氣哼哼捶了一把,“虧你還知道呀!你這臭小子!為娘當年就該生個閨女!”
阿寶親昵挽住慧敏長公主,撒嬌道:“侄女也是半女呢!”
“侄女得謝謝皇姑母願意陪演剛纔那一出,皇姑母果然是疼侄女的!”說著,阿寶笑問,“母妃,皇姑母,您二位覺得,適才那番‘為愛忤逆’,演得如何?”
慧敏長公主捏著桔瓣,噗嗤笑出了聲。
“難怪滿城瘋傳咱們公主殿下同那裴家大公子愛得癡纏,原是全靠咱們公主殿下戲唱得好呀。”
倒是溫貴妃知女莫若母,放下桔瓣,無奈瞪了一眼阿寶。
“本宮和你皇姑母不問緣由,依著你胡鬨。”
“但眼下都是自家人,你倒說說,你這又是盤算誰呢?”
阿寶抿了口熱羊奶,定了定神,“母妃,兒臣實屬無奈的。”
謝無礙一臉驕傲,搶答,“我照皇姐所言,仔細調查了蘇公公的籍貫,家眷,又派人順著蘇公公這條線查了下去,發現滿城瘋傳的皇姐癡戀裴家大公子,是蘇公公背後推波助瀾。”
“蘇公公和那裴家大公子,果然是一夥的。”
溫貴妃與慧敏長公主久居深宮,一聽這話,恍然大悟。
若說在宮城裡傳閒話,最方便行事的,自然是入宮日久,在宮中經營多年的蘇公公。
溫貴妃柳眉輕蹙,追問,“你如何得知蘇公公包藏禍心的?”
阿寶心懷秘密,隻好扯了個謊。
“照顧裴歸塵養傷時,兒臣注意到了些許小事。”
說著,她裝作不經意地岔開話題。
“那刺客可有情況?”她問謝無礙,“一直冇開口?”
雖然發秘信叫謝無礙盯著鎮撫司,但礙於她最近待在裴歸塵眼皮子底下,是以,她忍到此刻纔有機會仔細問個清楚。
謝無礙想了想,“一直冇開口。”
最近帝都不安寧,西獄裡塞滿了人。
顧七絕眼下混在血堆裡,抽不出空閒繼續嚴刑拷問那刺客,這纔給了他機會,黑衣蒙麵潛進去刺探情報。
“那刺客也是嘴硬,落在“黑無常”顧七絕手裡,全身冇有一處好肉,竟堅持他是受鳳燃王的指使。”
頓了頓,謝無礙問出一直以來的困惑,“皇姐你同鳳燃王有交情?此番,竟不信是他派刺客暗殺你,甚至欲替他翻案。”
此言一出,阿寶便察覺到了兩道銳利的探究目光。
她迎上溫貴妃和慧敏長公主,心思百轉,最後親昵笑道:“無論如何,鳳燃皇叔畢竟還是咱們軒轅家的人。”
謝無礙如醍醐灌頂,頗讚同的點頭,“有理有理。”
“但我聽說那日皇姐和顧七絕在西獄對峙,劍拔弩張的,極凶險。”謝無礙心有餘悸,“皇姐你也真膽大。”
“顧家那把除惡劍乃太祖欽賜,帝王百姓皆可殺。”
謝無礙擔憂,“顧七絕那“黑無常”的諢號更是絕非虛名,皇姐你往後遇上他,還是謹慎些。”
阿寶莫名,想起顧七絕他寒凜的眼神,陰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