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關押重大刑犯的地方。
很幸運,柳禾有資格免費住單間。
……
周圍是狹小逼仄的四方牆,窄窗高懸,抬眼隻能瞧見白花花一片天。
柳禾冷得打了個寒顫。
人一緊張的時候,就容易三急。
但她很快又發現了個觸及自己知識盲區的問題——
太監,都是怎麼撒尿的?
是站著,蹲著,還是躺著?
算了,先脫褲子再說吧。
柳禾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打算親眼看看自己現在這具被封建製度摧殘的身體長什麼樣子。
一秒。
兩秒。
……
兩分鐘過去了,柳禾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一動不動,神情呆若木雞。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她她……居然還是個女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柳禾猛地把褲子提了起來,瞬間心跳如擂鼓。
摸摸身前,平的。
好像有點勒。
柳禾吞了口口水,閉著眼把手探進了自己衣裳裡,入手的觸感讓她徹底死了心。
果然,是束胸……
三個大字登時出現在了柳禾眼前。
假,太,監。
她現在的身份是個女扮男裝的假太監,不用淨身,因為根本連個把兒都冇有。
這個訊息帶來的衝擊,絲毫不亞於柳禾發現自己穿書的那一刻。
哪個玩忽職守的給她驗的身啊!
一旦被髮現,那可是妥妥的欺君,比爬上太子貴榻的罪名大得多了!
正在柳禾滿心淩亂時,遠遠兒地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有人來了!
柳禾強壓住自己亂了節奏的心跳,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縮在了角落裡。
來人很高,身穿低調的黑帽黑衫,整張臉被寬大的帽簷遮擋嚴實。
雖然看不見模樣,可男人身上不斷散發著沉沉的陰森氣,讓柳禾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過了半天那人也不說話,視線卻似乎透過帽簷直直的盯著她。
實在有些沉不住氣了,柳禾小心翼翼地出聲試探。
“你是……”
那人冷哼一聲,嗓音微啞性感。
“怎麼,往太子床上爬了一遭,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下一刻,男人抬手摘下帽簷,露出了一張刀刻般立體精緻的臉,眼角眉梢儘是令人生畏的陰鷙。
“是我,長胥硯。”
長胥硯……二皇子?
柳禾一怔。
差點忘了,她筆下的美貌小太監正是二皇子長胥硯親自送到太子床上的。
目的嘛,自然是想毀了太子名聲,自己趁勢上位。
可惜太子身正端方,並冇有真的做什麼,這才讓老二的陰險毒計打了水漂。
“二殿下……”
為了不讓長胥硯起疑,柳禾憋紅了眼窩,可憐巴巴地仰頭看著牢房外的男人。
“殿下救我……”
牢裡的小太監身形纖弱,淚光點點,妖嬈嬌媚的眼角微微上挑,標誌得幾乎讓整個京都的女子都自愧不如。
長胥硯緩緩擰起眉頭。
要不是見這小太監模樣生的確好,他也不會用此等招數來構陷太子。
隻可惜這小子太過廢物,大好機會下竟冇能讓太子被**衝昏頭腦,壓根就冇碰他。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居然還有臉求他救。
“救?”長胥硯不屑輕哼,眉眼間儘是對她的輕蔑,“一個賤奴,有什麼地方值得我救?”
正在小聲啜泣的柳禾頓了頓。
不愧是最會翻臉不認人的老二,用完就扔,小心老孃狗咬狗把你揪出來!
不知是不是猜到了她的心思,長胥硯冷笑著開口。
“你鄉下老家的爹孃幼弟,可都在我的監視之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是很清楚。”
柳禾愣了愣。
鄉下老家的爹孃幼弟……紙片人的親戚都是紙片人,跟她有什麼關係?
敢威脅老孃,看我怎麼拉你墊背!
反正長胥硯這小子畢生機關算儘,到最後也冇登上皇位,提前給他拉下水也不會影響故事結局。
“不過……我改變主意了。”
長胥硯話鋒一轉,陰鷙的視線宛如帶刺的藤蔓,將牢裡的柳禾死死纏繞住。
“有些秘密,隻有在死人肚子裡才最安全。”
眼瞧著男人眼底殺意驟現,柳禾心下暗道一聲不好。
這小子怕不是要殺人滅口吧?
“父皇日理萬機,何必花費心思處理這些宮闈小事,”長胥硯擺擺手,叫來了個端著東西的侍衛,“不必勞煩父皇提審,本皇子現在就送你上路。”
柳禾朝著侍衛手中的托盤定睛看去。
靠,是毒藥!
她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可是天牢重囚,要等聖上親審,長胥硯一個皇子,真的敢不管不顧要她的命?
虛張聲勢的可能性居多。
可事實是,他好像真的敢。
砒霜的嗆味混雜著不知名毒物的氣息撲麵而來,一左一右兩個侍衛死死鉗製著柳禾,生要把毒藥往她嘴裡灌。
柳禾欲哭無淚。
長胥硯你小子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小太監不是這麼死的啊!
頭可斷,血可流。
劇情不能亂!
在毒藥即將被強行灌入口中的那一瞬間,柳禾尋了個空子,猛地彆開了臉。
“二殿下!奴纔有話說!”
柳禾的大腦飛速運轉,勉強搜尋到了可供自己搏一搏的東西。
長胥硯眯了眯眼,示意她說下去。
見那瓶毒藥被人從自己麵前挪遠了些,柳禾勉強鬆了口氣,開口道:“今夜亥正時分,殿下派人在常福閣後山附近蹲守,必會抓到五殿下與錦妃娘娘身邊的小雨子糾纏!”
【PS:此處女主是以作者角度出發,將所有角色一概視作紙片人,並非心思狠毒故意拉人下水,後麵會有女主心態轉折點,寶貝們輕噴】
五皇子與太子一母同胞,皆為皇後所出,兄弟二人感情甚篤,自然也被老二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若能抓住老五的把柄,對他來說也算收穫甚大。
長胥硯眸光微動,顯然是在思索。
“……當真?”
如此私密的訊息,這小子是從何處得知的?
“奴纔不敢欺瞞殿下!”
柳禾吞了口口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看在她白送了他個政敵把柄的份兒上,就算長胥硯不感恩戴德,至少做人也得積德。
抓了老五和小雨子,可就不能動她了哦。
“多謝提醒,”長胥硯瞥了她一眼,目光幽深,“看來你也不是全無用處。”
那是自然。
柳禾心底燃起希望。
興許這位二皇子意識到了她的作用,暗中用個掉包計,拿將死的囚犯把她給替換掉也說不準。
誰料下一刻。
男人眸光一橫,眼底殺氣更重。
“殺。”
柳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