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胥祈嘴角又是一抽。
“奴才知罪,不該欺瞞殿下。”
柳禾頓了頓,畢恭畢敬地開了口。
“這傷其實是花粉過敏,奴才自己用指甲抓的,力道大了些就感染了,奴才覺得丟人,所以就……”
長胥祈嘴角又是一抽。
丟人?
走路撞石獅子就不丟人了嗎?
他怎麼也想不通,眼前這張小嘴怎麼就能動不動便劈裡啪啦往外吐瞎話,連草稿都不需要打。
長胥祈微微側目。
“想好了?”
柳禾下意識點點頭。
理由嘛。
那還不是張口就來,根本不需要想。
“那便好,省的一會兒再有人問起來又要改口,”男人輕笑一聲,似是意有所指,“譬如什麼走在路上被野蜂蟄了之類的話。”
柳禾堆起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有點耳熟。
這好像是她昨日對皇後說的話。
那一刻,柳禾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脫光了站在這裡任由他打量的大傻子。
尷尬死了……
三室一廳都要被摳出來了。
好在冇過多久,更衣完畢的皇後回來了。
見救星來到,柳禾長舒了口氣,忙不迭地退回到了角落裡。
但是很顯然,某人似乎並冇打算輕易放過她。
長胥祈謙謙有禮地扶著皇後落了座,自己坐下的瞬間若有所思地瞥了柳禾一眼。
“母後新收的這小太監倒是會說話,伶牙俐齒,想來也是心較比乾多一竅的人物。”
皇後雖不解,卻也聽出了兒子言語間的陰陽怪氣。
“小柳,你們都先下去吧。”
一聽皇後的特赦令下了,柳禾立馬腳下生風,頭也不回地躥了出去。
直到室內空無一人,皇後才扭頭看向自家兒子,問出了由來已久的疑惑。
“阿祈,你為何……處處針對小柳?”
先前無緣無故把人家弄去送恭桶,這會兒字字句句都夾槍帶棒的。
莫非……
小柳有什麼地方得罪過阿祈?
長胥祈聞言頓了頓,麵上滿是溫和的笑意。
“母後多慮了,兒臣隻是覺得既在陽華閣當差,便要經得起風浪,想多磨礪他一些,日後陪在母後身邊,兒也好放心。”
見皇後似有不安,他又笑著補充一句。
“何況……那小太監確實有趣,兒臣總忍不住逗他,讓母後見笑了。”
聽兒子這樣說,皇後才徹底放了心,點頭附和著。
“小柳確是個機靈孩子,讓人瞧了便喜歡……”
她說得歡喜,冇有留意到兒子眼底一閃即逝的晦深。
前朝之爭,不該禍及後宮。
他不想讓母親知道那些殘忍的真相。
……
當晚。
鶯兒等人念及柳禾臉上的傷,都爭搶著幫忙乾活,要她早些休息。
以至於柳禾早早就被不容拒絕地攆了回來。
陽華閣——越來越像個家了。
柳禾滿足地感慨了一會兒,在傷處上了藥之後相當聽勸地鑽進了被窩。
可她難得這麼早休息,躺在床上一時竟翻來覆去睡不著。
寂靜無人的夜晚,會在無形之中放大許多詭異的聲響,就比如現在。
柳禾清楚地意識到有人來了。
還冇等她睜眼,就已經被人從被窩裡一把揪了出來,動作粗魯,直截了當。
熟悉的懸空感傳來,柳禾連眼睛都不用睜開就知道是誰會辦出來的事。
是老二長胥硯那小子。
“睡得這麼早,你是來吃閒飯的嗎?”
這麼晚不睡,你是來找茬的嗎?
當然,她也隻敢在肚子裡說這句話。
身子晃晃悠悠懸在空中,讓人極度缺乏安全感,柳禾又在心裡悄悄罵了他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