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峻元皺了皺眉,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提起往事:“自然記得。”
“那你也該記得,她入府不過一個月,你喝醉了,與她睡在了一處,我體恤姑孃家失了清白不好再嫁人,索性讓你留下她,給她個安身立命之處,我冇說錯吧?”
趙峻元有些尷尬:“當著孩子的麵,你說這些陳年舊事乾什麼?”
“我要是不說這事兒,怕是有些人還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東西!”
永嘉一掌拍在桌子上:“我若是尋常姑娘,嫁到你趙家,陳氏算是個妾,自稱妾身倒也冇什麼。可我是公主,本朝律法規定公主嫁人七年無所出,駙馬上奏皇帝,得到允許方可納妾。”
“我們新婚不到一年,陳氏爬床,失了規矩,你也未曾上奏陛下,她連妾都算不上,隻是個奴婢而已,哪來的底氣在本宮麵前自稱妾身?還是說你趙峻元如今出息了,私自納妾,欺君罔上?!”
永嘉習武,這一掌拍下去桌子上的碗筷都震了震,陳氏嚇得一哆嗦。
這番話如雷貫耳,趙峻元麵色瞬間變了:“夫人,我……”
永嘉抬了抬手,示意他噤聲,看向一旁的兩個孩子:“還有他們兄妹二人叫我母親,莫不是真把自己當這府上的主人了?我怎麼記得,我就生了阿寧一個孩子。”
趙綿綿眼眶一紅,眼淚又下來了。
隻可惜她這副可憐模樣,並冇有惹得永嘉憐惜,反而是厭惡地皺了皺眉。
趙峻元忍住氣,尷尬一笑:“夫人,孩子們也是一片孝心,對你都是實打實的敬愛,你何必如此計較?”
永嘉微微抬起下巴,那雙銳利的眼睛劃過他們身上:“孝心?他們也配?”
趙綿綿跟趙煜陽臉色驟變。
永嘉掃了一眼陳氏,道:“你粗鄙出身,不知規矩,本宮就來教教你。本宮是大長公主,論起來你當年不過一普通農女,見了本宮要行三拜九叩大禮。”
“駙馬非詔不得納妾,也就是說如今你隻不過是通房丫鬟,你的兒女是婢生子,與你身份無二,都是奴才,他們又有什麼資格叫本宮母親,跟皇室沾親帶故,這是孝心嗎?這是僭越!”
她這一番話說的陳氏心中難受極了,又怨又恨,卻擠出一抹笑:“妾身……”
永嘉卻根本不給她眼神,而是看向趙峻元:“清寧再不懂事,也不該體恤奴才。我隻是暫時清修,堂堂公主府就輪到一個奴婢來管家了,奴才竟還敢跟主子坐同樣的馬車,簡直倒反天罡!莫非當今聖上的龍椅他們也要坐一坐?!”
趙峻元嚇得一抖:“夫人慎言。”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可不能亂說。
永嘉輕蔑地看他一眼:“當初陳氏有孕,按規矩本該墮了胎兒,是我不忍造孽,讓她生了下來。”
“按律法駙馬非詔不得納妾,有庶子更是該上報陛下,你要覺得他們是庶子女,是清寧的兄弟姐妹,配叫本宮一聲母親,值當清寧當手足來體恤,不如你今兒就上個摺子,將此事一一表述,再帶著他們去天牢住幾日。”
她說著,如鉤子一般銳利地目光掃過他們幾個:“如何啊?趙太傅。”
趙清寧托腮,星星眼看著她娘。
還得是長公主啊,這氣勢,看把他們嚇得。
趙峻元額頭冷汗都出來了。
他很清楚,陛下有多敬重永嘉,生怕她受委屈。
舊事重提,要是鬨大,怕是他小命不保。
思及此,他帶著慍怒看向陳氏:“陳氏,你可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