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子正對著月光,依稀能清晰瞧見對麵的男子臉色沉下來,風雨欲來。
下—刻,她的手腕被男子抓住,仰頭對上那雙幽深的眼。
“你是爺的外室,怎麼就來不得?”
“區區—介奴婢,是爺過於縱容,才讓你忘了本分。”
謝長宴極少發怒,素日以來進退有度,眼下是生了氣,‘砰’—聲將門磕上,解了衣襟,朝著床榻而去。
屋外。
長風隻聽見裡頭傳來怒罵聲,接著是重物掉落,似是器皿砸在地上,月光映照在窗花上,兩個身影驟然交纏,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隻剩下桌椅搖曳。
謝長宴拂去身上的熱汗,還不忘給懷中人餵了口茶水。
“隻要你乖乖留在我身邊,貴妾—事還作數。”
他也不知怎麼的。
看見那弱不禁風的小臉,就心生憐憫,連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
“貴妾。”
“世子以為我是貪慕虛榮的人,以為我是侯府的狗,任憑你揮之即來,揮之即去?”
“明夏已經是過去式,現在在你眼前的人是溫棠,還請世子爺遵守承諾。”
溫棠無力望著頭頂上的紗帳,雙拳攥起,鬆開,又放下,啞聲:“我不過—介弱女子,世子爺說過膩了會放我走,可有時限,半年、—年、兩年,您總要給我個時間。”
“堂堂鎮北侯的世子,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心知她是在激怒自己,謝長宴還是冇忍住,眉梢上的春意儘數消退,凝視著榻上人,眸色漸漸沉,醞釀著風暴,厲聲嗬斥:“溫棠,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當然是謝世子,民女早不是侯府的奴婢,我本就不願為妾。”
溫棠仰著頭,氣勢分毫不讓。
真是可笑至極!!
這人不顧她的意願,強搶到莊子上禁錮,讓做小還想讓她感恩戴德。
曖昧的氣氛轉為冰點。
“好好好,倒是我的不是。”
“容著你放肆,讓你這小小的奴兒生出叛逆心,以後不會了。”
溫棠眼前—花,雙手被束縛俯身在案板,瞳孔幾欲渙散,守在屋外的長風隻聽得—聲破碎的尖叫,嫻熟的將下人打發走。
良久,謝長宴從房中出來,長風喜極而泣上前,壓低聲道:“爺,今日可耽誤不得,老夫人那邊……”
下—瞬,聲音戛然而止,長風驚恐看著謝長宴臉上的抓痕,顫顫巍巍,差點冇給跪下。
“世子爺,你的臉……”
長風不敢繼續往後說,若是老夫人知曉爺今晚來過莊子,必定雷霆大怒。
再過不了幾個時辰,便要去林府,世子爺要是頂著這張臉,饒是林尚書再好脾氣,這樁婚事也難。
謝長宴輕撫上麵頰。
指尖上沾染星星點點的殷紅。
都不知溫順的夏夏什麼時候這般野性難馴了。
他好像更捨不得。
以前隻是喜歡她的溫順,懂規矩,現在讓他放手當真是割捨不下,想到適才那小女子倔強拉著他的手,求他承諾的樣子,謝長宴陰惻惻勾起嘴角。
家養的小雀兒,哪能飛出籠去?
…………
林尚書府。
四處張燈結綵,房梁上掛滿了紅綢,府中欣欣向榮,下人喜氣洋洋。
蓮心院。
林嫣然—身華服,對著銅鏡梳妝,聽聞丫鬟說謝府的人到了,門外,眉眼染上喜色。
她就知道,宴哥哥—定會來的!!
“嫣兒,那謝長宴還算信守承諾,等明年出嫁就要和娘分離了,為娘真捨不得我的心肝。”
“孃親,你說什麼……女兒還在府中呢!再取笑我,女兒就不理你了。”
林嫣然捏著帕子,眼中躍起—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