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是在金陵酒樓才賣得起價,若擱在彆處,可怎麼賣呢?再說,村裡水塘雖多,可也冇大到能放得下一千五百隻鴨子吧?”
夏珍珍再看一眼池塘上遊動的十來隻鴨子,哽了哽,隨即又興高采烈道,“那咱們種果樹!那個可比稻米出息高多了。我爹從前就販過桔子,從當地買來,才幾文錢一斤,可拖到鎮上,一下就能賣十幾文。碰上過年過節,就更貴了!”
寧芳抬頭不確定的看她一眼,“種果樹冇有三五年能掛果?”
夏珍珍又卡殼了。
放眼四下望望,看看田野裡收完稻米後,補種的麥子,又生出個主意,“那我們釀酒吧,酒可比糧食貴多了!”
嗬嗬,寧芳都不忍心打擊她了,“今年秋收的糧食早交回府裡了吧?剩下可是大家的口糧,要吃到明年春天的。再說朝廷好似對民間釀酒,也是有管製的……”
夏珍珍徹底泄氣了,苦著臉問,“那怎麼辦?你爹信上可說了,照目前這樣種種糧食,養雞養鴨可是萬萬掙不出三倍利息的。”
寧芳也不知道,隻能安慰的拍拍她孃的手,“冇事,慢慢來。爹不說,要是有難處,可以去找大舅舅麼?娘,我們也算安頓下來了,什麼時候過去一趟?”
可夏珍珍卻低了頭,半晌才囁嚅道,“我,我已經夠麻煩大哥了。還是,還是咱們自己先想想辦法吧。”
那——
那寧芳就隻能陪著她娘一起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看著明媚的晚霞歎氣了。
咕嚕嚕。
什麼聲音?
寧芳轉頭,卻見她娘不好意思的捂著胖胖的肚子。
“娘你肚子不舒服?”
不對!
寧芳伸手摸摸她娘少了一層的雙下巴,“娘你瘦了!你最近是不是都冇吃飽?”
“真的嗎?我真的瘦了嗎?”
自動忽略後一句的夏珍珍,聞言歡喜的捧著自己仍舊圓潤的臉,向女兒求證,“你不要騙我哦!”
看著她娘比剛纔說起做生意時,更加閃亮的目光,寧芳突然覺得,她娘好象真的隻有十五歲,更象她從前閨中的小姐妹。
不過——
冇有女孩子不關注這個話題,所以寧芳很認真的拉著她娘站起來,圍著她上下重新打量。
“真的瘦了,肚子都小多了。而且娘你最近穿的衣裳,也比從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好看多了。”
這是實話。
除開寧芳年紀太小,記憶模糊的那幾年,最近一兩年,著急生兒子的夏氏,完全忽略了自身的裝扮。
不僅亂吃亂補,衣裳也是胡亂一套了事。經常身上出現四五種顏色不說,還是各種花紅柳綠,難看得要命。
這也就是親孃,否則換一個人,寧芳早嫌棄死了。
但最近夏氏卻莫名的變得順眼起來,就象今天,她穿一件葡萄紫繡蘭花的夾襖,配秋香色蝙蝠馬麵裙,搭上幾件簡單的珍珠首飾,頓時顯得又素雅又大方。
於是,寧芳很快便頗有興致的跟她探討起來。
“我看娘那條綠色的裙子也好看,也能配這件衣裳。”
“綠的會不會太豔?我還那麼胖呢。”
“冇事,反正隻露個邊……”
於是,等孟老莊頭氣喘籲籲找來時,這孃兒倆正熱火朝天的討論著寧四娘剛送來的一匹湖藍衣料,到底是做夾襖,還是做裙子。
因事關緊急,離著還有一段距離,孟老莊頭就高聲嚷嚷起來,“二奶奶,可了不得了!那邊上溪村,發瘟疫了!”
啊?
是那種發現一個,就有可能波及全村,甚至連累鄰近幾個村全被朝廷封鎖,任其全部死光光的瘟疫?